飛羽現在對她的怪話接受良好,連蒙帶猜也知道意思。
他不過一笑,“成,等哥哥帶你飛。”
鐵慈:“嗬嗬。”
他們抵達大營的時候,新來的學生和一批募兵正在演練。
這次演練已經開展了三天,內容比較平常,行走於各種地形之間,時刻發現並解決敵人,在敵人身上找到寫有情報的密函,並在規定時間內回到大營,且這次演練隻取前二十名,二十名以後,不管戰果如何,一律接受懲罰。
鐵慈站在山坡上,看見底下一小隊一小隊的人,基本四五人一隊,有的在追逐戰,有的在隱藏埋伏,樹林裡不斷衝出來灰頭土臉的士兵。
她眼力好,遠遠看見一個高大漢子狂奔在前,忽然喜道:“胖虎!”
那是田武,大地主家的傻兒子,鐵慈之前記得他曆練抽到了永平,果然他已經到了。
這家夥四肢發達,看那速度很不錯,鐵慈居高臨下看了看作為終點的那座帳篷,田武在前二十沒有問題。
田武之後又衝出來一個人,一瘸一拐,揮舞著小手帕喊:“胖虎你等等我——”
鐵慈樂了。
喲,又一個熟人。
她的小圓臉迷弟,禮部尚書之子楊一休。聰明的一休。
一休後麵,跟著一個黑皮,眼熟,鐵慈再一看,喲,戚元思。
曬黑了,春風成了沙塵暴。
幾人身後,又走出一個人,大家都很狼狽,他依舊衣袂飄飄,這回鐵慈驚訝了。
容溥怎麼也來了?他不是應該已經接任了書院的職務了嗎?
幾個人大概編成了一個小隊,在快要接近終點的地方,忽然停留。
不止是他們,其餘從樹林裡出來的小隊都停了下來,在地上挖坑,挖出了什麼東西,各自拿出看了一眼。
遠遠地,鐵慈就看見眾人都呆在原地,麵麵相覷。
片刻後,最先動的是容溥,他從戚元思身邊走過,飛快地摸出什麼,快步奔向終點,並自己掏出一個東西扔給田武。
戚元思似乎罵了一聲,轉身靠近楊一休,但是楊一休反應比他快,抬手就摘了他的盔帽,掏出什麼,拿了就跑,一邊跑一邊扔出了個什麼。
戚元思又罵一聲,撿起那東西,對還傻著的田武說了一句,拉著他快步向前。
鐵慈在上麵看著,眼看除了容溥這一隊相對祥和外,其餘的小隊忽然都打了起來。
狄一葦的轎子也到了山坡上,簾子掀開一線,紅光明滅,鐵慈隱約看見簾後的黑暗裡,狄一葦蒼白的臉上似有笑意。
最前麵的容溥,走著走著,忽然掉了下去。
煙塵彌漫。
原來在最接近成功處,還有一個坑。
那是必經之道,窄窄一條,挖了一個好大一個坑,誰走誰掉。
四個人都掉了下去,然後互相協助,灰頭土臉一起爬了出來。
終點帳篷就在前方,四人正待一起前進,忽然帳篷前頭出來一個人,大喊:“已經到了十九名!已經到了十九名!還有最後一個名額!最後一個!”
眼看著戚元思就如遭雷擊。
四人麵麵相覷。
好容易一路扶持到了最後,大家現在位置相同,最後一個名額給誰?
忽然哨聲響了,一聲比一聲急迫,這是時間快到了。
後頭趕到的士兵們,很多又打起來了。
卻見容溥忽然招招手,四人聚齊了,商議一陣,然後把田武推了出去。
田武懵懂著,被推進了帳篷,裡頭有人鼓掌。
容溥整整衣裳,不急不忙地走了進去。
過了一會,帳篷裡好像爆發出一聲怒罵。
又過一會,先前喊還剩最後一個名額的士兵又走了出去,對下一批衝過來的新兵蛋子喊:“最後一個名額!著緊了!”
新來的又是一輪五雷轟頂。
後頭的聲音,鐵慈就聽不見了,過了一會,田武從帳篷中出來,臉上不僅毫無喜色,那表情更懵逼了。
鐵慈在山坡上對他招手:“胖虎!胖虎!”
田武聽見聲音,四處尋找,看見她眼睛一亮,猛衝了過來。
三兩下衝上山坡,便撲了過來,一顆大頭,狠狠紮進她懷中。
鐵慈:“……”
感覺背後有殺氣。
飛羽在接近。
怕出現不明死亡事件,她急忙拔胖虎大頭,胖虎卻不起來,紮在她懷中嗚嗚哭,聲音滿滿委屈。
“……好容易拿到情報密函,最後卻要求搶走同伴的密函才算!還必須是本小隊的!越多越好,多的加分!”
“都快到了給咱們一個坑,底下還放個草人,草人上麵罵我們:白癡!越接近成功的地方越危險,這要是真戰場你們就吹燈拔蠟了!扣分!統統地扣分!”
“好不容易爬出來,結果告訴我們隻剩最後一個名額了!”
“容監院說讓我去,但是我得給其他人金錢賠償,一人一萬兩!我還沒答應,他就把我推出去了!”
“等我進去了,他們告訴我我是第三!容監院第四!大家其實都有名額!”
“我的三萬兩啊嗚嗚嗚……”
鐵慈:“……”
她緩緩轉頭看轎子裡還在無動於衷吧嗒吧嗒抽煙的狄一葦。
您是缺德他媽嗎?
叫人家小隊相親相愛地合作,然後最後逼已經形成革命友情的他們鐵石心腸,搶人戰果,互相背叛?
沒見過練軍還帶練人性的。
您這是要訓出什麼樣的軍隊啊?</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