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他那夾被子的抵死纏綿姿勢更叫人無語,她想假裝賢惠給他蓋好被子都做不到。
而且這天也不熱啊,他為什麼脫光上衣睡覺?
是要展示他光潔肌膚寬闊肩膀精致鎖骨八塊腹肌和人魚線嗎?
她一點都不稀罕看呢。
一刻鐘後,鐵慈才發現窗戶開著,夜半江上風涼,她過去把窗戶關上。
然後在地下東一處西一處尋找慕容翊的外袍。
她在床角尋到一隻靴子,在花架下尋到另一隻。
在水盆裡看見臭襪子。
在油燈上看見腰帶。
在慕容翊身下看見被壓得皺巴巴的深衣。
一無所獲他的外袍。
最後仰天長歎,才在屋頂看見他的袍子,掛在那十分華麗據說是舶來品的珊瑚形狀的貝殼水晶燈上。
鐵慈歎為觀止。
她脫了鞋,輕手輕腳避開慕容翊橫七豎八的手腳,站在床上去夠那件騷紫色外袍,腦海中跑馬般地飛過這樣一幕場景。
華麗宮室,新任王夫往她那張拔步床上一躺,兩腳一蹬,一隻靴子飛進藻井,一隻靴子飛入承塵,外袍甩上寶座,深衣掛在金鉤,腰帶一甩勾住了她的腰,媚眼如絲:“大王來啊——”
鐵慈激靈靈打個戰。
闊怕。
她拿著外袍,屏住呼吸,就著窗外的微光,在衣襟細細尋找。
心中有疑惑未解,聽池卿博的口氣,那什麼合歡蝶的痕跡不是新鮮的,慕容翊的衣服幾乎天天換,有專人洗滌,什麼樣的東西能在袍子上留幾天呢?
說起來慕容翊自從和她在一起,儉省多了,據慕四說他以前出門,衣服都不穿第二次的。
如果如今依舊那般豪奢,那什麼痕跡都看不到了。
話又說回來,慕容翊看似散漫實則極其謹慎,又有什麼人能在他身上下合歡蝶呢?
找了一遍沒找著,鐵慈又再次重新找,對著窗戶的光線變動角度,忽然目光一凝。
沒等她細看,腳踝忽然一緊,雙腿被人抱住,底下有人幽幽道:“來了不上床,上床不睡覺,我等了這許久,你卻在那抱著我的袍嗅來嗅去,不知道真人更加活色生香嗎?”
鐵慈順腳踢了踢他,道:“還以為你能裝到底呢。”
慕容翊很是不滿地手指一彈彈在她膝彎,鐵慈腿一軟向下栽倒,正給慕容翊抱個滿懷。
他嫌棄地扔開自己的袍子,摟緊了鐵慈,在她耳邊低笑道:“今日既然自投羅網,便莫想逃了!”
鐵慈輸人不輸陣,嗬嗬一笑道:“慕容卿,侍寢!”
慕容翊歡天喜地:“得嘞!”
鐵慈微笑。
這世上奇葩真多,王夫不做,非要做太監。
慕容翊才不在乎是做王夫還是做假太監,隻要能把鐵慈壓在身下他就快活,雙手一摟將她按倒,一雙大長腿靈活地絞纏上來,他在鐵慈耳邊輕輕的笑,唇齒間熱氣拂動她發絲,微微的癢淡淡的男人香,鐵慈的身子軟了軟,眼波也蕩了蕩,慕容翊立即察覺到了,非常快樂的靠在她肩膀上,手指輕輕巧巧已經解開了她的扣子,眨眼間解了三個。
那動作行雲流水,簡直叫鐵慈懷疑要麼他當頭牌的時候練過,要麼他曾經拿哪家的頭牌練過。
她低低笑起來,一手攬住他勁瘦有力線條柔韌的腰,一手摸索著道:“彆忘了套……”
“什麼套……你是我的迷魂套連環套……”慕容翊的嘴胡言亂語,手也恨不得胡天胡地,在軟玉溫香中摸索,山巒起伏,雲飛水漾,指尖仿佛封了神,天地都蓬軟甜蜜如糖。
結果就要觸及最銷魂處,手裡忽然被塞了一團布,他還以為是鐵慈脫下的裡衣,歡歡喜喜展開一看,是自己的襪子套。
鐵慈坐起身來,用比他手指更快的速度整理好了自己,手一攏連頭發都整整齊齊,看起來簡直可以直接去上朝,如果不是微紅的臉頰稍稍泄露春色的話。
她伸腳抵著那個還想往床上來的美貌豬頭三,正色道:“行了,說正事。”
慕容翊泄氣地往地上一垮,“說好的侍寢呢!”
“小主,這宮裡還沒做好你的綠頭牌呢,侍的哪門子寢。”鐵慈拿過方才那袍子,方才胡天胡地衣裳都亂了,她隻好從頭找。
慕容翊賴在地上,張成大字型,道:“起不來了,臨門一腳,半途折戟,你知道對男人多殘忍嗎?我一個大男人,就要變成太男人了。”
鐵慈一開始還沒明白,垂目一瞧某處。
嗬嗬,真形象。
她這麼一看,慕容翊更來勁了,一個翻身又粘上了她背後,抱著她的肩膀,咬她的耳垂,“你不是說我器大活好嗎?到底有多大多好,要不要親自試試?”
鐵慈:“……不了謝謝。”
“試試嘛,試試,不然堂堂皇太女,豈能撒謊騙人?”
鐵慈:……並不介意,反正也不是我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誠懇地道:“跳一會海就好了。”
慕容翊憤怒地爬起來走了,鐵慈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去跳海了,終於找到了衣服上那處。
門打開,慕容翊濕淋淋地進來,頭發都在往下滴著水,他不笑的時候,似風過高原,滿目都是霜雪意,都肌膚都透明如冰晶。
連眼神都陰惻惻的。
鐵慈瞧著好笑,拉他過去給他擦頭發,頭發慢慢地乾了,慕容翊火氣也漸漸消了,這才道:“你抱著我袍子嗅來嗅去做甚?小心莫要上彆人的當。”
鐵慈知道他極其敏銳,這是已經猜到什麼了,便將赤雪聽來的話說了,又把袍子指給他看。
袍子上自然是看不到什麼蟲卵的,甚至看不見什麼痕跡,鐵慈轉換角度,兩人才看見一點點近乎於無的淺淺彩色反光。
這種光芒,顯然不是汙痕。
慕容翊道:“這袍子我洗滌過。”
洗過還留下了這樣的痕跡,顯然附著力很強大。
“之前可覺得有異常,現今身體有哪裡不對嗎?”
“故意接近我下手不太可能,但是船上就這麼點大地方,人來人往,擦身而過都可能彈個東西到衣襟上,這個實在防不勝防。至於不對……我現在身上就一個地方有點不對。”
鐵慈不用看就知道這家夥又在耍流氓。
門外有敲門聲,有節奏的兩場一短,是赤雪來了。
鐵慈喚了一聲,赤雪進門,捧著一本書。
她道:“奴婢終於翻著了。”
聽她細細一說,鐵慈眉頭越挑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