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壽禮(1 / 2)

辭天驕 天下歸元 7961 字 11個月前

右參議皺眉,這是哪來的小子,這麼沒眼色,“對,就你。”

鐵慈笑了,“你確定?”

本來還想今日也算有了收獲,知道了想知道的事,看過了燕南和黔州官場的好交情,還得了一個人才,如此吃完席大可以先走,好歹讓談老太爺順利過完這個壽。

但這一上樓,會發生什麼她可就不做保證了。

旁邊,龐端忽然搖搖晃晃站起身來,一手抓起了她手中的扇袋,氣壯山河地道:“兄弟,這扇袋,我幫你送上去!”

鐵慈笑道:“送個扇袋,又不是龍潭虎穴,如何勞動得龐兄。”

龐端彎下腰,湊近她耳邊,悄聲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樓上雖然不是龍潭虎穴,但也可以說是群魔亂舞。那談三談四,一個紈絝子弟誇誇其談,一個心思陰沉搬弄是非。那右參議秦良風最是個爬高踩低的小人,靠著阿諛奉承和家裡的金山銀山占據高位,最重要的是遊衛南,現在幾乎是燕南的無冕之王,他這人啊,博愛兼收,好像對你……嘻嘻嘻。”

鐵慈起身,拿回了扇袋,“我覺得群魔亂舞都沒你的嘻嘻嘻驚悚,還是我去見識見識吧。”

龐端呆呆地看著她一掀衣袍從容上樓去,搖搖頭,“……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嘻嘻。”

鐵慈上樓,聽得樓上正說得熱鬨,“……我那外孫女啊,知道我愛下棋,特地開了自己的私庫,精挑細選送了這麼一幅棋來。材質什麼的且不說,主要這金絲篆字雕工,是甘嵩甘大家的手筆,甘大家如今傳世之作已如鳳毛麟角,一字便值千金……”

在眾人的驚呼讚歎聲中,鐵慈走過去,看見遊衛南斜靠窗邊把玩著手中的扇子,那位秦參議還沒走,在他身邊湊趣地說著什麼,遊衛南漫不經心地聽著,手中的扇子嘩地打開嘩地合上,聲響清脆不絕,難得那位秦參議絲毫不受影響,說話都不帶打頓兒的。

鐵慈走近了,聽見他道:“……那處園子比起四宜園有過之而無不及,且位置極好,就在昆州天南街西側,接著王府後門……”

遊衛南忽然眼睛一亮,迎著鐵慈直起腰來,笑道:“一個扇袋,還值當你親自送上來,敢問這位兄弟任職何處,尊姓大名啊?”

鐵慈笑著施禮,“下官燕南木邦宣慰司麾下經曆所照磨吳拔。”

葉辭也好,葉十八也好,都隨著慈心傳的熱播而名揚大乾,燕南保不準也聽過,是不能再用了。

遊衛南喃喃重複了這個有點怪異的名字:“吳拔?”

鐵慈:“嗯。”

嗯,你爸。

遊衛南皺眉道:“經曆所照磨我也見過幾位,似乎未曾見過兄台?”

鐵慈麵不改色,“我是土司族人,今年初剛剛就任的。”

燕南三大土司臣服於燕南王府,但是因為特殊的身份和地位,也保留了一部分的族人和土地自治權,宣慰司的官員,除了宣慰同知需要和燕南王府商量議定外,副使以下都是土司自己任命,鐵慈就不相信遊衛南連一個小小照磨的變動都清楚。

果然遊衛南立即笑了,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抬手將扇袋輕輕推回去,道:“這個扇袋,出自中州刺繡大家花五娘的繡坊,算得上有意思的物件,我和吳兄一見如故,便贈於閣下。”

鐵慈手指抵著那散發香氣的扇袋,並不收回,“遊大人說笑了,如此珍貴私密之物,下官一介粗人,如何當得起。遊大人還是自己留著吧。”

秦參議一直賴著不走,見遊衛南竟贈出如此私密之物,臉上不禁浮現幾分豔羨之色,見鐵慈竟然堅辭不受,頓時眉毛一挑,喝道:“你這小吏好生不知好歹,上官賜,不可辭,你推三阻四做什麼呢?還不趕緊謝了大人!”

遊衛南一擺手,並沒有生氣的模樣,微笑道:“哎,秦大人,彆這樣,莫驚著了吳兄弟。”

他還要說什麼,忽然一個隨從分開人群匆匆而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遊衛南眉頭微微一挑,道:“……可真是……”看了眾人一眼止住。

旁邊一陣笑聲,談三老爺高聲道:“……無妨無妨,太女送這棋來,就是要給外祖父下棋玩樂的嘛……自家人,倒也不必總高高供奉著……用舊了更無妨了,太女和娘娘自會送新的來……來,拿下來拿下來,沒事沒事……你們瞧瞧這棋子觸手溫潤,這雕工……”便有一群人簇擁著他,將那副棋捧下來,小心翼翼安放在一邊羅漢床的小幾上,談老太爺滿麵紅光地坐下來,和燕南王府長史開始對弈。

遊衛南直起身來,笑看鐵慈一眼,指尖將那扇袋一撩,撩向鐵慈臉上,“我還有事,先行一步,吳兄,後會有期啊。”

扇袋攜著脂粉香氣撲向鐵慈的臉。

鐵慈眼也不眨,噗地吹出一口氣。

扇袋給吹得翻了個跟鬥落地。

遊衛南不以為杵,似乎覺得很有意思哈哈大笑,也不理會掉落的扇袋,轉頭去和談老太爺告辭。

那邊便趕緊鬨哄哄地站起身來,眾人七嘴八舌地表示殷切,遊衛南卻並不多理會,隻微微笑著,隨意點著頭,快步穿過人群往廳堂外去了。

這邊秦參議看著扇袋落地,下意識伸手撿起,快步走上幾步,想要借著給遊衛南還扇袋的機會,再攀附交談幾句。

卻見已經走到樓梯口的遊衛南忽然回身,看了一眼他手中扇袋,秦參議忙道:“遊大人,您的扇袋……”

遊衛南唇角笑意忽然一收,那一張親切嬌嫩的娃娃臉忽然便顯得森冷,秦參議一呆,遊衛南已經淡淡道:“扔了。”

秦參議愕然,還沒反應過來,遊衛南的隨從已經上前一步,近乎粗暴地從他手中奪過扇袋,抬手一拋,準準地拋進侍女捧著的漱盂中。

遊衛南又嫌棄地看了一眼秦參議的手,一言不發,轉身下樓。

那些隨從浩浩蕩蕩地跟下去。

四麵的人看過來,目光複雜,秦參議尷尬地立在屋中,漲紅了臉,半天才呐呐地道:“……那扇袋是方才掉地上臟了,不是嫌我手臟……”

旁觀眾人便善解人意地忙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秦參議的臉色卻更難看了。

鐵慈在一邊挑起眉毛,心想遊衛南這做派,真是溫柔的囂張啊。

她見這邊也沒她什麼事了,便準備下樓,因為秦參議堵在必經之路上,她隻得側身要從他身邊走過,微微碰著了他的臂膀。

正在發呆的秦參議被這一碰醒過神來,正看見鐵慈低著頭要走,此刻見鐵慈,他便不由自主想起方才的羞辱,繼而想起這羞辱正是因為眼前這個邊疆僻野的小官造成的,頓時心頭火起,惡念橫生,猛地一肘子便拐了出去,喝道:“哪來的沒眼色的賤種!滾開!”

鐵慈猝不及防,此刻屋子裡擠,她又不能用瞬移,被這一肘子拐得身子向後一歪,似乎撞到了桌角,嘩然一聲,伴隨著眾人驚叫,什麼東西嘩啦落了一地。

“皇太女賜的棋子砸啦!”

一聲大叫,眾人如遇瘟疫急急退開,羅漢床上,談老太爺勃然起身。

“誰!誰撞翻了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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