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桓的嘴巴閉如蚌殼。
姹紫腳下頓了頓。
慕容翊慢慢地道:“我當時毒發重傷也罷了,你一個手腳健全的,也要太女照顧你,呸。”
“誰要太女照顧啦?誰要太女照顧啦!”馮桓怒目,“要不是我說你也是我為阿吉準備的阿金哥,你能進得去?”
“進去以後呢?”慕容翊立即問。
“就進去了唄。阿吉說不要你,把你又給扔出來了。”馮桓說著得意起來,大聲道,“她隻喜歡我!”
慕容翊懶得理會他,追問,“外頭樹屋裡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是搜她身,沒搜著好東西,阿衝少爺就不讓理她啦。”
“既然不讓理她,為什麼後來還能進峰林?”
馮桓又不肯說話了,白眼向天。
他答應過殿下不說的。
“哦,我知道了。”慕容翊自言自語地道,“峰林嘛,劃個船就進去了。”
“什麼啊,峰林怎麼可能誰都能進!要不是殿下當機立斷,挾持了阿衝,我又在峰林頂上幫你們忙,你早給阿大阿二拖水裡當夜宵了!”
“哦,挾持阿衝啊,在人家的地盤挾持人家首領?這麼刺激?”
“就這麼刺激!”馮桓驕傲地道,“我下巴都嚇掉了!”
姹紫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下巴一眼。
哪來的缺心眼。
“人就給她這麼挾持?那些家夥不像這麼好說話啊。”
“當然,陷阱多呢,後來險些掉下瀑布,叔公挪動了峰林陣法,水道縮短一截,真可惜,摔下去你就成慕容肉餅了。”
“然後就見到叔公了?”
“哪能呢,峰林是一關,還有一關是要在這比螞蟻還多的木樓裡找到叔公住的那一棟,我至今也不知殿下怎麼找到的,阿衝說他當時被夾著閃來閃去,都快吐了。”
“後來呢?”
馮桓看一眼慕容翊臉上神情,心疼、感動、興奮、快樂……種種情緒複雜交織,看得他覺得這人大抵內心已經一群小人在跳脫衣舞,跳完了還要裸奔一萬圈,奔完了再衝回殿下抱著殿下膝蓋嗚嗚痛哭。
就,很瘋批的感覺。
他這回真的不敢說了,後頭更刺激,這家夥被刺激抽風怎麼辦?
他就不知道這人知道那些事後,是趕緊去抱著殿下大腿哭呢,還是先讓寨子裡都哭一哭。
“後頭就求到端木出手了唄。”他含含糊糊地道。
“老妖怪沒那麼容易出手,是你自願賣身肉償求來的?我還得感謝你咯?”
“你才賣身肉償!你全家都賣身肉償!”馮桓暴跳,“端木不要臉賴賬,殿下出手斬斷阿衝手指表決心,才逼得端木答應救人。”
“哦這樣啊。”慕容翊仿佛終於得了答案,不再問了。
馮桓卻仿佛自己被半途而廢,渾身說不出的不得勁——這最關鍵最艱難地都在後頭,怎麼就不問了?
殿下做了偌大犧牲,這小子就這麼輕描淡寫帶過了?
馮桓心中生出怒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這怒氣從何而來。
“你就不問了?”
“啊?問什麼?不是答應救了就行了嗎?”
“你怎麼不問問阿衝被斷指,叔公又被逼救人,他不會生氣嗎?不問問他生氣後會發生什麼嗎?不問問為什麼你趕來救太女的時候會是在墓園裡嗎?”
“啊?”慕容翊反應好像忽然慢了許多,掏掏耳朵,拖動腳步,似乎又打算走人了。
馮桓急得劈裡啪啦地道:“阿衝的斷指是假的,殿下割了自己手心,用了假手指,動作太快連端木都騙過了。端木以為殿下傷了阿衝,很生氣,要殿下一步一跪去墓園給魃族先祖們賠罪,殿下也不說斷指是假的,真的一步一跪去了墓園,端木還在後頭作妖,風雷冰雪電地輪番上……”
四麵忽然很安靜。
馮桓這才驚覺說得太多,惴惴不安地住了口。
身邊的慕容翊神情安靜,長長睫毛垂落,勾勒眼下一片濃密暗影,他的臉峻如雕刻,每一根線條都藏著複雜至難以言述的情緒。
馮桓瞅著他,生怕他一怒之下回身把魃族寨子給燒了。
半晌,慕容翊卻忽然哈哈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轉身對他身後臉色蒼白的姹紫道:“聽見沒?”
姹紫垂頭。
“我問你聽見沒?”
姹紫悶聲道:“聽見了!”
“聽見就好。”慕容翊冷冷道,“若不是怕你自以為是壞了阿慈的事,我連這些話都不想讓你聽,阿慈對我怎樣,你配過問?”
姹紫咬緊了唇,本就蒼白的唇色被咬得一片嫣紅。
“我不需要誰為我不平。遼東我要,阿慈我也要,我也不在意她怎麼做,我隻在意我自己是否做到全部。她給我的比我想象中更多,那我也必得要給她更多才是。”慕容翊道,“我的人就是她的人,她的需要就是我的需要,如果你們誰不能把她當成和我一樣的主子看待,趁早滾開。”
姹紫噗通一聲跪在他腳下,“世子!你答應過大王……”她看了一眼豎著耳朵聽的馮桓,含糊了一句,“……您做不到,大王不會放過您!”
慕容翊嗤笑一聲,轉身就走。
“誰不放過誰,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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