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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文和夙雩兩人也不知是命不好還是如何,甫一進入仙魔秘境之內,便落在這樣一個詭異寂靜的地方。
四處都是掩蓋住天穹的森森古木,令人不適的不詳之氣彌漫於此,便是大聲呼喊,也沒有任何回應。
森林中應當存在的鳥獸蟲魚,此處蹤跡全無,便是連水也不見有。
他們二人不辨方位,索性於古木間亂走,幾日也不曾碰見什麼寶貝,也不曾碰見任何危機。
然而幾日之前,他們穿過古木森林,忽見林中有一空地,泥土烏黑,冒出層層黑氣,詭異莫名,地上散落著數之不儘的法寶,似是按著什麼規律擺放。
兩人見此地詭異突兀,商議之下,隻打算沿著法寶空隙行走,穿過此處。對滿地法寶雖眼饞,卻不敢稍動分毫。
本應無錯,可待他們穿越寶陣及至一般時,地麵忽然巨震,黑色的土地之上蒸騰起厚重黑氣,那些法寶發出嗡鳴之聲,竟在這些黑氣侵襲下漸漸腐蝕老化。
他們二人心裡暗驚,毫不猶豫閃身後撤,便見方才落腳之處,地麵忽然崩碎炸裂開來,露出一個深深的坑洞。
坑洞之內,是一扇古樸厚重,通體漆黑的巨門,門上雕刻有各種生靈屍骨,神色苦痛猙獰,可怖非常。
巨門隻有門框,門框上濃鬱的黑氣深到發紫發紅,盤旋凝聚,漸漸鋪滿整個門框之內,組成一片黑氣之幕。
“是魔氣!孤文小心!以真元護體,不要被它侵襲!”
夙雩急速說道,體外已以真元撐起靈氣屏障,將四溢彌散的魔氣阻隔在外。
孤文聽她提醒,急忙運轉真元招出靈氣屏障。
下一刻,大門之上,黑氣已混成一團,如同漩渦般漸漸開始旋轉,竟逐漸變得透明起來,隱隱可以看到門裡,居然是一座大型的祭壇,一個唇紅如血的男子正被十八條鎖鏈穿過身體,牢牢鎖在一座圓形祭壇之上。
他的上方,一座金色玲瓏塔毫不停歇的灑下金色光暈,將他身上散發的魔氣消弭磨碎,金光如雨不曾停歇,玲瓏塔身上卻已經有小半出現黑色斑點,已被魔氣侵蝕,運轉間也現了遲滯,便攔不住一部分魔氣的逸散。
“那是什麼人?”孤文驚呼出聲,夙雩凝重道:“魔氣濃厚,定是邪魔無疑!”
“孤文師弟,我們快走,須將此事稟告掌門師尊知曉,仙魔秘境內封印如此魔頭,已不再安全,需儘快召集同門脫離此地!”
“好,師姐!”孤文點了點頭。
兩人使出騰雲遁,於地麵竄行之速頓時快至拖出殘影,急忙往古木處逃竄而去。
那些古木未生變故前看來詭異,如今卻伸展枝椏,將魔氣牢牢限製在空地之上,顯然也是鎮守此魔所布之物。
巨門之內,雖已被鎖鏈貫身,仍不見任何不平之色的魔頭忽然輕咦一聲,睜開雙眼,紫色的眸子饒有興致望向奔逃的兩人。
他右臂上的鎖鏈忽然一段一段崩碎化為飛灰,魔頭手臂上血洞尚未愈合,便見他探出手來,嘴唇微動,孤文夙雩二人便陡然聽到一個蠱惑人心的磁性嗓音幽幽道:“兩位小友,既然來了,何必如此著急離開?”
孤文夙雩臉色煞白,回頭看去,便見門內忽然探出一隻如山峰般巨大的手,自上而下向著兩人拍來!
“不若留下來,也好令在下回味一二,人間修士血肉神魂的美味……你們說呢?”
魔頭口中和聲和氣的詢問,行動間卻如斯利索!
被巨手籠罩的孤文夙雩二人隻感覺龐大的壓力縛身,幾難邁步!
眼見二人即將命喪此地,孤文忽然麵現堅毅,拽下胸前替身偶向巨手投擲而去!那替身偶小小一枚不足指大,電射而去,飛至半空,便被巨手之外魔氣阻隔,寸近不得。
“爆!”孤文大喝一聲,但見那替身偶一震,轟然爆碎開來!
恐怖的靈力瘋狂席卷衝擊而去,卻隻稍稍阻隔了巨手一瞬。
夙雩隻覺身上壓力一輕,看去卻見孤文已經哇的一聲吐出口血,眼見是跑不動了。
她不曾猶豫,直接抓住孤文的手,帶著他一起遠遁如古木之中。
魔頭卻也不曾追擊,伸出巨門的手縮回,又變成了普通人手臂的樣子,好端端在那裡,方才可令元嬰期修士都瞬間殞命的爆炸,都不能令他的掌心皮膚有分毫異樣。
‘這種小地方,居然也有替身偶?有意思……那氣息當真熟悉,莫非是那助我脫困的小家夥所做?’
‘當真神奇,既然如此,不妨吞噬了他的神魂,好生看看,他還會些什麼有趣的東西。’
魔頭輕輕的笑起來。
另一頭,夙雩帶著孤文逃遁出不知多少裡開外,許久方才停下腳步,將孤文放在地上,急問道:“孤文師弟,你可還好?”
替身偶可替主人一死,替主人自爆也是同樣。主人什麼修為,替身偶自爆產生的力量也僅是比之稍弱,是極為強大的保命手段。
可是替身偶主動自爆下,卻會令主人身受重創,頃刻抽空主人真元。孤文如今連起身都沒力氣,雖無性命之憂,但要好生修養,不可多動,才可不損傷修行根基。
孤文勉強睜開眼,虛弱的微微搖頭:“不妨事……小師姐,你不必管我,快快離開秘境,去找掌門……”
那魔頭的強大遠超他們想象,為今之計唯有儘快封印仙魔秘境,才可令修行界免遭災劫。
他們二人雖不知封印魔頭的是什麼陣法,卻知那些東西早已在魔氣日漸侵蝕下腐朽不堪,那座玲瓏塔也不見得保險。
“你救我一命,我豈能棄你不顧?”夙雩美目一瞪,冷下一張嬌俏絕美的麵容道:“此言休提!你且療傷,我為你護法,待你有所恢複之後,我們再去尋找出口。”
頓了頓,夙雩緩下語氣,道:“那魔頭既然不曾追來,便是依然為封印束縛,此地已經安全,不必如此心急。你且先療傷,放心,若是再遇到什麼危險,我可會自己逃命。”
孤文看著小師姐衝他頑皮眨眼,明知她隻是如此說來寬慰他的,仍不由在麵上流露出一絲微笑。
拗不過她,孤文隻好服下丹藥,靜靜調息。
他的真元瞬間抽空,令內腑都有所損傷,金丹也有些萎靡,這些隻能日後靜養,這半年也不可再妄動真元。
孤文如今沒有替身偶在身,若是死了便當真是死了。夙雩照應於他,不敢有什麼大意,兩人便在古木中這樣慢行。
如此幾日,孤文夙雩二人忽然發現,古木似乎已經逐漸稀疏,更為重要的是,他們二人遠遠便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往古木森林內部走去。
“師兄!”夙雩立刻衝了過去,便見那人聽她呼喊,詫異回頭,那熟悉的容貌不是沐鳳又是誰?
沐鳳不曾想過,他與阿斯進入虛淵森不及幾個時辰,便看到夙雩突然衝了出來,直直撲在他懷裡。
阿斯亦步亦趨跟在他腳邊,毛絨絨一小團,竟是未被夙雩發現。
“小師妹……”沐鳳正欲提醒她不要這樣,忽然感覺到胸膛上微微濡濕起來,夙雩摟著他腰的手臂都在止不住發顫。
於是他改了口,擔憂道:“發生了什麼事?”
慢了一步的孤文慢慢走到近前,看著沐鳳臉上邪魅的妝容,有些狐疑,卻還是先回道:“大師兄,我們……”
孤文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後,沐鳳沉默片刻,抬起手如安撫自己女兒般,輕輕摸了摸夙雩的頭,溫聲道:“好女孩,沒事了,不要害怕……都已經過去了。”
“師兄……嗚嗚……我以為……此生再難見你……”夙雩顫聲道,慢慢後撤離開他溫柔卻不帶絲毫旖旎的擁抱,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麵容,纖細的睫毛上掛著幾滴淚珠,絕美的麵容顯得如此惹人憐惜。
隻是她的目光停在沐鳳的臉上時,卻微微一愕,不由道:“師兄,你的臉……?”
沐鳳怔了怔,微笑道:“哦?你說這些?可以擦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