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他都已經死了一年了啊!”
小瑩愣愣的, 過了許久, 受了刺激而混亂一片的大腦才慢慢理解到鄭裳的話中含義。
小麻雀……已經死了?
死了一年?
“不……不可能……”
如果小麻雀死了的話……那麼一直以來跟在她和葉宇一組的人是誰?
小瑩死死抓著自己的頭發,混亂一片的腦子裡仿佛突然插入了一根冰冷的鋼釺,在瘋狂的攪弄她的腦漿。
尖銳的刺痛讓她控製不住的大叫起來:“不可能!小麻雀怎麼可能死了一年了!他不是和我們一起來的嗎!!啊啊啊!!好痛……”
莫染被她歇斯底裡的樣子嚇得連連後退, 尚博駕著阿寶, 緊皺著眉頭,極力掩飾自己的恐懼, 怒斥道:“你又在裝瘋賣傻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難道不是我們六個約好一起來的嗎?!”
鄭裳也跟著惶惶的問道:“對啊小瑩!你……還有小宇……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搞成這樣子啊?!”
小瑩用力把頭抵在了牆上,混亂一片的腦海中,不停有模糊的畫麵在浮現出來。
她的眼睛裡止不住的溢出淚水,聲音嘶啞乾澀, 硬生生從喉嚨深處擠出來:“葉宇他想……想對我用強……我……不對……他沒有……”
“你怎麼了小瑩?你彆嚇我啊……”
“小、小瑩……你彆玩了, 不好玩啊……葉宇, 葉宇怎麼樣了?”
腦海中,模糊的畫麵隨著劇痛漸漸變得清晰。
他們六個人約好了一起來探險。
校園外他們迷路了一會兒,莫染惡作劇嚇哭了她,其他人安慰她,莫染道歉。
後來發現了圍牆。
她在原地擦乾了眼淚, 仿佛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什麼,之後才跟上去。
‘你們兩個磨蹭什麼呢?這麼黑燈瞎火的,哪怕有手電, 隨便丟一個人不齊了都找不見。’
腦海中的話仿佛響起了一陣雜音,最後變成了‘小瑩你在磨蹭什麼呢?……人不齊了都找不見。’
她想起自己說‘人齊了’。
分組的時候其實沒有人提出小麻雀怎麼分組。
葉宇拍著阿寶的肩膀囑咐他膽子大點,不能讓鄭裳看不起。
“啊啊啊啊——!我的頭好痛……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不可能的……怎麼會都是假的……”
一切仿佛是她的臆想。
隻有她和葉宇踏上了教學樓, 到了四層。所有和小麻雀說的話,都是在對她說的。
葉宇沒有亂碰她。
可是她的手電壞了,她拿到的是小麻雀的手電,她剛剛是真的有抱到小麻雀。
她真的有見到小麻雀的身影。
是什麼時候見到的……什麼時候真的看到了小麻雀……
頭腦的劇痛讓小瑩眼睛上翻露出眼白,模糊霧蒙蒙的眼前,一道身影站在驚恐慌亂成一團的眾人之後,倚靠在牆麵上,單手插兜,下巴微微揚起,嘴角勾勒著溫柔得讓人心神安寧的笑。
他抬起一隻手,摘下了厚厚的酒瓶底眼鏡,五指插入發中,將長到蓋住眉毛的劉海往後捋起,露出了光潔細膩如白瓷的額頭。
俊美又溫和的少年,鳳眸微彎,透露出盈盈笑意,那蒼白到不正常的臉色,也不能讓他通身令人莫名信賴孺慕的溫和可信感減少半分。
但是那雙眼眶裡是純黑色帶了血紅瞳仁的眼睛,卻時刻提醒被他氣質迷惑的人。
那個看起來溫和的少年,並不是人類。
小瑩瞳孔劇烈的收縮擴張,心臟瘋狂的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爆開了,強勁的壓力推動著血液在血管中奔騰怒吼,瘋狂的釋放著熱量。
小瑩卻如墜深淵般的冰寒。
她想起來了……
在發現朋友們是在耍她玩的時候,她生氣的躲在了這裡。
她看到了小麻雀,驚恐的即將叫出聲,就被扼住脖子提了起來。
她看到小麻雀沒有一點血色冰冷陰森的手整個插入了自己的額頭……
尖銳的劇痛後,她的記憶就在混亂……
那會兒小麻雀俯身輕輕抱了抱她,在蜷縮起來靠著牆的她耳邊說了什麼呢?
對了……
‘抱歉,這樣會讓你疼。但你不是經常勸說我,要忍讓一些,大家都是朋友嗎?’
‘那讓我看看你的忍讓。好不好?’
比寒冰更冷的體溫,陰冷的讓她恨不得昏過去。
葉宇衝下樓梯的踉蹌,小麻雀退後靠在牆上,她說不出話,冷得要命,抓著葉宇隻想被溫暖。
親吻,接觸……
記憶被模糊,藏起,她突然開始掙紮,叫罵,葉宇在她身上不知所措的想退出去,卻被小瑩摸到手電筒用儘力氣打在他頭上,暈了過去。
她爬起來瘋了一般砸向葉宇的要害,葉宇痛得清醒過來慘叫,滿地打滾,她被虛假的記憶填滿大腦,崩潰,絕望,瘋狂。
滿腦子都隻有想要殺了“□□”她的人。
……
“不……不……不!!!!!”
小瑩歇斯底裡的痛哭著,精神世界一瞬間完全被擊潰了。
小麻雀無奈的笑著,甚至就像是看到自己孩子沒考好又不忍心苛責,溺愛孩子的父母一般失望中卻難掩慈愛。
\"你看,不過是被人用強,為什麼不忍著呢?你不是喜歡他麼……你怎麼不能忍受那麼喜歡你的人呢?\"
小麻雀的聲音輕輕的,隻有小瑩一個人聽得到。
“啊——!!!假的!都是假的!假的!”
小瑩尖叫著,突然瘋狂的一把推開擋在麵前的鄭裳,捂著耳朵緊閉著眼踉蹌著衝了出去。
她已經完全瘋掉了。
阿寶抿著嘴,一臉呆滯眼淚橫流,尚博扶著他,根本不敢扭頭看一眼整個頭和下半身都是血肉模糊的葉宇。
鄭裳根本問不出來已經崩潰的小瑩什麼話,就被一把推倒在地上,不小心撲到了葉宇的身上,嚇得她慘叫一聲,連連後退。
即便一直以大姐自居的她也早已經亂了方寸,眼睛裡蓄滿了淚,坐在地上來回看著其他人,不停的問著怎麼辦,怎麼辦啊。
他們也隻是學生,突然遭遇這麼大的事,早都已經亂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