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這樣世俗的競爭,肮臟的算...)(2 / 2)

少年的嗓音帶著很久沒說話的嘶啞,但並不難聽,甚至有一種奇異的韻律。

桑初反應了一秒,伸出手,笑:“桑初。”主動握住了少年僵硬粗糙的手。

這時,嘉木兄妹倆從樓上下來,桑初朝他們招呼。

幾人麵對麵站著,桑初介紹道:“嘉木靈,嘉木生火。”

“謝終灰。”

最後總結:“都是非常棒的人,會成為朋友吧?”

嘉木生火和謝終灰灰綠色的眸子對視,同時挪開視線,“可能吧。”並不會。

他奇異地對這雙灰綠色眸子的主人產生了一種極度的厭惡,這很奇怪。

明明是素不相識的人。

原本按照嘉木生火的打算,他的傷僅僅一個晚上就好了,該離開的,但因為見到了謝終灰,他反而不想走了。

明明桑初是謝終灰的救命恩人,少年看起來也挺老實,默默乾著活,不帶停歇的。但嘉木生火就是沒由來感覺到煩躁和一股強烈的威脅感。

他直覺謝終灰很危險,至少對桑初是危險的。

兄妹倆在桑初這又住了一天。第二天謝終灰的傷勢在第二支藥劑吃完後,也好全了。

這時藍提醒:“該讓他離開了。”這時藍和嘉木生火默契地達成了統一戰線。

桑初是心軟的,以她的性格絕對無法說出趕人這種話。嘉木靈在哥哥的攛掇下,藍的(暗暗)鼓勵下,瞞著桑初去做了這個壞人。

謝終灰掀開灰綠色的雙眸,停下手中的活,終於說出在這裡的第二句話。

嘶啞的嗓音帶著奇特的韻律,冰冷的毫無人的情緒:“你算個,什麼東西。”

嘉木靈有一瞬間甚至感覺到了瀕死的恐懼,她好像在謝終灰那雙灰綠色的眸子中看不到自己的倒影!

嚇得一個機靈,大叫著哥哥救命,跑遠了。

少年彎腰,繼續乾活。

藍注意到這一幕:“……”

這個該死的家夥,果然是從一開始就是個死變態!

桑初的藥劑鋪開張了。

她事先準備了十支藥劑試賣,是一開始做出來的救謝終灰和嘉木生火的那種藥劑。

桑初對做生意並不擅長,起初的設想也是,就開個店鋪賣藥救人而已,並不需要多少花哨的東西。

但嘉木生火對此卻有很多想法。

在嘉木生火的插手下,桑初的藥劑是專門定製的透明小瓶子,一種罪惡之星特有的透明物質做成的瓶子,質地和地球的玻璃有點像,但更堅固耐用些,也挺便宜的,還抗火抗摔抗造。

小瓶子底部有個四葉草的印記,和桑初手心裡的印記很像,瓶身貼著專屬的標簽,配備了專屬的藥劑檢測報告。

店鋪上方掛了手工牌匾,是桑初用特殊顏料親手寫上的招牌,“桑濟中醫”

儘管隻是藥劑鋪,並非傳統的中醫館,但桑初仍舊固執地用了前世她家醫館的招牌。

桑是桑家百年中醫傳承的姓氏,濟則是懸壺濟世,普濟眾生的意思,是桑家用了數百年的招牌,是她爺爺為之驕傲一生的招牌。

開業這天很普通,掛上招牌後,嘉木靈提出要出去喲嗬,廣而告之,被嘉木生火阻止了。

他認為好的東西不需要以賣雜貨的方式宣傳,在罪惡之城裡麵,藥劑行業已經被四象藥社完全壟斷了,根本沒有其他賣方市場。

四象藥社的價格高到離譜,桑初卻定價出奇的低,一管藥劑隻要十個星幣,也就是說普通人隻要努力掙兩天的星幣,就能買得起藥劑。

這是何其離譜的低!

四象藥社最低級的外傷藥和止血藥都要幾百塊星幣起,舒緩精神類的藥劑更是有價無市!隻有權貴才能享受得起,這樣又怎麼會賣不出去?

嘉木生火甚至不太讚同桑初把價格定得這麼低。

桑初對這點卻很堅持。她認真地凝視嘉木生火的眼睛,以一種極為少見的執著倔強,那雙漂亮至極的眼睛好像會發光。固執道:“生火,我會讓人人都買得起藥劑。”

“如果以後研發出成本更低,製作方式更簡單,功能基礎的藥劑,這個價格還會往下調,一支藥劑一個星幣,又如何?”

嘉木生火久久的沉默了。少頃說:“你能賺到錢嗎?”

桑初笑:“不需要太多星幣,夠生活就好了。”

桑初永遠記得兒時爺爺將她抱在腿上,晃著老舊的搖搖椅重複過的話。

“行醫者,要永遠懷有對生命的善意和敬意……”

她輕聲複述著刻入骨子裡的信念:“醫者是一種職業,而不是一門發財致富的生意。”

嘉木生火低頭看著地,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不配站在這裡,不配踩在與她同一片的地板上。

“……好。”

這一刻,他終於確定,桑初的眼睛,是真的比星幣好看。

本來欲提醒的話忽然也說不出口了。

他無法在此時此刻,說出“假如低價售賣藥劑很可能會遭到四象藥社的打擊”這種話。

這樣世俗的競爭,肮臟的算計,又怎麼能比得上少女乾淨崇高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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