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肯離開這裡,離開桑初?”
漆黑的屋子裡,窗戶完全關上,連一絲一毫的光線都透不進來,少年喜歡也習慣了這樣的黑暗。
大半夜聽到一道陌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周圍甚至沒有一個人影,謝終灰也不感到意外。
平靜地躺在床上,灰綠色的眸子完全睜開,毫無焦距地望著屋頂。
“不離開。”
他不關心說話的人是誰,是人是鬼。
少年像個死皮賴臉的哈趴狗一樣,怎麼攆都不離開,藍本來是極為懊惱生氣的。
但直到那天在藥劑門口,謝終灰像沉默的護衛一樣忽然出現救了桑初。
藍轉變了想法。
彆誤會,他不可能像膚淺的小鼻涕蟲那樣因此對謝終灰這個罪人有什麼改觀的。
他隻是想到了一個絕好的,既可以讓謝終灰贖罪又能安排好他離開後桑初安危的事情。
通過這些天的觀察,藍也不得不承認,即便是他有實體也不會做得比謝終灰更好了,這實在是個好用的勤快的小奴仆,很能乾。
是最適合在他離開後,幫他照顧桑初的小奴仆。
但縱觀日後謝終灰的種種,很顯然,這不是一個好掌控的人,他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在蛤蟆軍團中心思最難以琢磨,性情最陰晴不定的人,藍稱之為“死變態”。
這樣小變態桑初這樣好的性子怎麼掌控駕馭?如果有一天謝終灰不再滿足於這樣勤快的小蜜蜂作風,對桑初產生不該有的幻想那該怎麼辦?
以他上一世的作風來看,完全有可能!
藍絕對不能忍受桑初受到一絲一毫的欺負!
黑夜中,藍的聲音顯得有些惡劣陰險:“留在她身邊和當個男人,你自己選擇。”
“為了喜歡的人,失去二兩肉也不要緊吧?”
少年仍舊沉默不動地躺在床上,即便聽到這樣無理的要求,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良久後,少年也沒有開口說話。
藍以為他不會答應了,這個死變態終究還是世俗的擺脫不了低級**的男人。
少年嘶啞的帶著奇異韻律的嗓音緩緩響起:“可以。”
藍:……
桑初覺得不但藍變得奇奇怪怪,連謝終灰也有些反常。
翌日,少年不再像往常那樣天不亮就起來乾活,反而一整天都見不到人。
直到夜色黑沉了才回來。
桑初從他身上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出於醫者的直覺,她拉住少年的手臂:“你受傷了?”
少年灰綠色的眸子直視桑初的眼睛,月色照亮了他的眼眸,竟比平時清亮幾分,灰色好像少了些,翠綠色變深了。
“沒事。”
說完少年拖著身子,緩緩踏上樓梯,回了房間。
嘉木兄妹倆都已經睡了,桑初獨自坐在樓下思索:“藍,謝終灰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藍沒想到謝終灰這麼狠,行動力這麼強,他有些看不懂謝終灰了,前世的謝終灰和這個謝終灰都讓他看不太明白。
這大概是死變態與常人思維的差異吧。
藍勉強提起精神:“放心,沒事。”
“桑初,我應該會在這兩天內陷入沉睡,如果找不到我的話,不用著急,等到我積蓄了足夠能量,會再次醒來。”
藍從來沒有欺騙過桑初,唯獨在他離開的這件事上撒了謊。
他太清楚桑初是個怎樣感性的人,她可以接受他暫時陷入沉睡,卻絕對無法接受他消失的事實。
藍並不希望桑初因為自己的離開而產生消極的情緒,他從不希望自己給桑初帶來任何一點點負麵的影響。
他的罪責已經足夠多了,不該再影響到桑初。
緊接著藍說道:“謝終灰,我跟他談過了,他會留在這裡幫你打理一切,就像夥計那樣,聽憑你的任何差遣,他會保護你的,桑初。”
“不要害怕。”
“嘉木生火雖然是個精明的不怎麼樣的人,但他的妹妹很可能是他唯一的軟肋,桑初如果遇到麻煩,或者如果嘉木生火有一天對你做出不利的事情,你可以拿小鼻涕蟲作為威脅。”
前世的時候,嘉木生火一出現就是個星際軍火商,他身邊也沒有小鼻涕蟲的存在,很有可能在那時,小鼻涕蟲嘉木靈已經死了。
儘管知道桑初並不會做這種事,藍還是一點一點地叮囑,像個老媽子那樣,完全放心不下。
許久後,藍疲憊地歎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