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蘇心中莫約猜出了個大概,但仍是拉出了一位忙裡忙外的顧家小廝,問道:“這位小哥,顧家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名小廝正幫忙打著下手,忙的是焦頭爛額,卻忽然被人拉出,心情定然好不到哪裡去。
反口就要開罵,卻迎頭看清那少年的模樣,又硬生生的將湧到嗓子眼的臟話給強行吞了下去。
他嗬嗬一笑,忙道:“原來是世子殿下大駕光臨,世子殿下是有所不知,咱麼顧府剛去不久的顧三爺……他詐屍啦!咬死咬傷了好多顧家子弟。”
陵天蘇麵色一沉,卻沒有太多的意外,沉聲道:“顧瑾炎呢?為何沒有見到他?你們顧三爺又是葬在何處?”
那名小廝早些日子便見過這位葉家世子。
更是聽聞葉世子與他們顧少關係匪淺,如今看來果然不假,哪裡還敢有所隱瞞。
旋即忙道:“唉,說來也是悲切,咱們顧家可真是禍不單行啊,竟然出了顧問尋那麼個混賬東西,他居然不顧顧少的警告,偷偷將三爺的死訊私信告知了小姐,小姐身為一軍統帥,正值行軍打仗保衛國家的關鍵時期,卻因為三爺的事,不顧皇上旨意,公然違抗聖旨,已經打入了大理寺關押,顧少定是想辦法去解救小姐,他前腳剛走,就出了這檔子事,而三爺遺體現在正在顧家陵園被家主大人與幾位主事大人暫時封印在了那裡,也不知道能壓製到幾時,唉……”
看來這小廝更加偏向於顧瑾炎他姐姐這方。
竟然毫不忌諱的直接罵那位名為顧問尋的顧家弟子為混賬東西。
陵天蘇視線掃了掃院內地上的顧家子弟,體內的黑氣在那藥水衝洗下已經消散的七七八八,倒也不必太過於擔心。
顧瑾炎是去想辦法解救他姐姐,沒有去陵。
自然也不會碰上被冥氣侵蝕的顧三爺,也不必太擔心。
以他的性子,隨他折騰去便好。
隻是陵園顧三爺的屍體不儘快處理,終究是一樁麻煩事。
想了想,陵天蘇吩咐那位小廝道:“我去陵園一趟,看看情況,你叫什麼?可否幫我去宮中向陛下請一道聖旨?成功後,到汪家來找我。”
那名小廝怔了怔,隨即苦笑道:“小的吳三兒,世子殿下您也太看得起小人了,小人不過是顧家的一名下人,彆說麵見聖上了,怕是連那宮門都還沒進去就已經命喪在亂刀之下了。”
“這點我自然早已想到。”
陵天蘇點了點頭,將天子賜予他的出宮金牌遞給小廝道:“你拿著這枚令牌,宮內人,無人敢阻。”
吳三兒接過令牌,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道:“這一看就是陛下禦賜之物,世子殿下您這這麼輕易的給了小人?您就不怕我拿了您這令牌圖謀不軌?”
陵天蘇笑了笑,道:“你可以試試。”
小廝吳三兒打了一個哆嗦,隻覺得那笑容危險的緊,訕笑道:“小的這就去辦。”
從小廝吳三兒口中得知了顧家陵園的具體方位,陵天蘇又腳下生風的趕至了顧家陵園。
走到陵區,這些顧家陵墓規模之宏大,構造之堅固壯麗,白玉雕砌的台階,雄偉壯觀的古建築,不禁令人歎為觀止。
可陵天蘇卻無暇欣賞這巧奪天工之作。
因為那白玉台階上,灑落著斑斑點點的血跡。
陵園入口橫七豎八的躺著顧家弟子服飾的屍體,身體早已僵硬。
竟然死了這麼多人?
陵天蘇眼眸微凜,冥族之人,果真是禍患無窮。
即便是死了,還留下了如此多的禍端。
陵園深處,陣光閃爍連連,澎湃的元力自入口內不斷的席卷而出。
想必正是小廝口中所說,此時此刻顧家家主正集結了主事長老們正鎮壓著被冥氣感染的顧三爺。
陵天蘇抬步前行,所過之處的屍體,皆無火**,幽幽藍火將地上屍體焚燒了個乾淨。
獨留一撮撮黑色灰燼不規則的出現在白玉之地上。
顧家的陵園很大,如同迷宮一般,若是尋常人闖了進來,困死在其中也並無可能。
但陵天蘇卻貼切的感受到了顧家家主觸發陣法的方位。
他以最短的時間內來到了顧三爺的陵墓前。
隻見顧家三爺渾身扭曲僵硬的不像話的被道道七彩光束如繩索般牢牢縛束在身上的巨大墓碑上。
顧三爺腳下卻是重重繁瑣的玄光大陣,層層疊加禁錮屍身。
顧家家主顧享負手而立,身後站著四位中年男子。
他麵上明顯籠罩這一層寒霜,眼底深處卻是濃濃的沉痛之色。
顧鶴延是他最親近的弟弟,卻也是他最愧疚的弟弟。
如今他卻死於非命,死後屍身還不能夠得到安息,讓他如何心中不痛。
看著自己三弟蒼老的麵容,垂敗枯朽的身子在七彩光繩中猙獰的奮力掙紮。
就連身後他親自為他所立的墓碑也掙出可怖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