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何況大晉與大離水火不容,他國擔心的事大晉卻不會擔心。
為了湊足路上用的盤纏,他竟將父母保護的不讓離人知曉的親妹妹賣到了煙花柳巷之地,僅僅隻換來十銀錢。
他的父母知曉後自然是死命不肯,恨不得殺了這喪儘天良的逆子。
無人知道他是怎麼從他暴怒的父母手中逃出來的。
他翻山越嶺,誰能想到一個十歲孩童,獨自一人,揣了十銀錢,從北離來到了南晉。
中途也不知是如何學來了一身陰人的本領。
他到了大晉,也不是個安分的主。
為了活著,小到偷雞摸狗,大到燒殺搶掠。
與一乾匪徒洗劫村莊,殺手狠辣絲毫不比那些殘暴匪徒手軟多少。
無論是男女老幼,他都照殺不誤!
小小年紀卻是雙手染滿了鮮血,被朝廷抓住時,他的解釋很簡單。
想活下去……
而夏運秋正是借著他那不擇手段也要苟且的心理,想要給這位世子殿下一個慘痛的教訓。
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沒有經曆過修羅戰場的世家公子哥。
在不知道這麼一個可怕過去的十歲孩童麵前,即便心中有疑慮,也不可能如此果決的朝他出手。
可這位世子殿下依舊毫不猶豫的出手了,且做得如此徹底狠辣。
那位名叫曹根的男孩似乎適應了斷手傷口傳來的疼痛。
嘴角尚掛著因為吃血饅頭而留下的鮮血,他目光平靜的看著牢房外那個衣著光鮮的公子哥。
終於開口道:“我吃下了饅頭,你答應過我不計較的。”
這是從陵天蘇進入這地牢,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即便是一開始用饅頭設計陷害他也沒有開口求他幫忙去取饅頭。
如今卻隻是為了確認自己是否真的能繼續活下去,他便開口了。
聲音尚且是稚嫩的童音,但麵上的平靜神情絕不是一個十歲孩童能夠表現出來的。
陵天蘇眯了眯眸子,道:“當然。”
聽到這句承諾,那孩子笑了起來,笑容顯得十分開心慶幸。
那笑容仿佛再說,隻要能夠活下來,便是世間最好不過的事了。
“那我能把我的手拿回去嗎?”他扯著嘴角笑道。
陵天蘇知道,其實他真正想要的不是他的斷手,而是手中那枚黑針。
他笑著伸出兩指,捏過那枚黑針。
離得近了,都可聞到淡淡的腥臭之味,顯然是塗了劇毒的藥汁。
這小家夥倒也有點本事,也不知道是怎麼將這害人的毒針帶入了這大理寺。
他們這樣的死囚犯,在被關押進這大理寺地牢之前,都要經過一番赤身**的檢查。
為的就是防止這群凶徒們私自帶了兵器進來鬨事。
一枚淬了毒的針雖小,但大理寺的獄卒絕大部分都是出自於羅生門。
目光如炬,對於搜身這等小事,一點貓膩自然是藏不住的。
那麼便隻有一個可能,這淬了毒的小針隻能是藏在他的身體內部了。
至於藏哪了,陵天蘇覺得有些惡心不想深想,但他自然也不會讓他留下這枚毒針繼續害人。
藍色火焰灼灼跳躍在他的指尖。
在曹根失望的目光下,那根細弱牛毛的小針頓時化作一線鐵水,化作一灘緊貼在地上。
陵天蘇將他的斷手踢得離他近了些,十分大方的說道:“行,拿去吧。”
曹根深深的將他看了一眼,仿佛要將他的模樣深記在心底。
然後深深的低下頭,伸出乾瘦如雞爪的左手,將自己的斷手撿回。
身體佝僂的縮成一團,慢慢消失在燭火照耀不到的黑暗之中。
陵天蘇拍去手上的汙穢,站起身來衝著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夏運秋露出一個微笑。
“今日你算計我,雖然沒能成功,但本世子記下了,日後有機會,定會回禮相還,還請夏大人好生接著才是。”
“嗬,在下十分期盼那天的到來,請世子殿下莫要讓人失望了才是。”夏運秋不屑冷笑。
陵天蘇點了點頭,道:“也是,今日之事已經讓大人失望一回了,下次定要給你個驚喜才是。”
一語雙關,陵天蘇哈哈大笑,邁著步子朝地牢深處走去。
夏運秋慢慢跟上,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低聲笑道:“恐怕是世子殿下先感到驚喜才是。”
語量雖低,但以陵天蘇的修為,卻是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他眉頭微皺,眼底劃過一絲陰邈,心中隱隱的猜到什麼。
地牢深處很是昏暗,看不太清東西。
不知是不是夏運球秋刻意營造出來的氣氛,就連石壁上昏暗的燭火到了這裡也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