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為何,陵天蘇心中鬆了一口氣。
他笑道:“那當初你主動找上我,是因為感受到了九重鳴幻鈴的存在嗎?”
上官棠目光落到他的心口之上,緩緩說道:“不完全是,還有那道劍意。”
陵天蘇頓時恍然,那劍意是他回夢期間,無祁邪贈與他的。
而上官棠擁有著無祁邪的眼睛,能夠看到那劍意也無可厚非。
難怪她處處幫她,原來是早就將他當做了無祁邪的傳人看待。
“不過他為什麼要做一個仿製品給你?”陵天蘇不解問道。
說到這裡,上官棠那張絕美如畫精細的麵容浮現出淡淡暖色微笑。
她目光悠遠而追憶道:“那是我化形成人當晚,他送我的禮物,禮物不是鈴鐺,而是其中一顆蛋?”
“蛋?”陵天蘇麵色頓時無比古怪。
這人什麼品位啊,居然送自己心愛之人一顆蛋?
似是看懂他那古怪神情,上官棠嘴角緩勾,伸出一隻手掌對著他做了一個輕提的動作。
陵天蘇嘴角微抽,有些不樂意的搖了搖頭。
上官棠細眉輕挑,威脅之意甚是明顯。
陵天蘇小心翼翼的瞅了她一眼,決定還是不要得罪這位大名鼎鼎、殺名在外的司運大人比較好。
於是他妥協,搖身一變,化作一隻小白狐站在吳嬰的背上仰著腦袋看她。
果然,見她一臉滿意的蹲下身子擼了擼他的腦袋,然後伸手一探,老地方後頸就被她用兩根冰涼的手指拎了起來。
陵天蘇心中好氣又好笑,這殺人如麻,冷麵冷心的司運大人居然也有著女子的通病,竟然喜歡擼那些毛茸茸的小動物?
她將他拎到自己的麵前,四名相對,繼而說道:“你身邊那隻黑白毛的食鐵獸,便是在那蛋中孵化而出的。”
陵天蘇四肢聳搭著,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有氣無力的說道:“為什麼食鐵獸會是從蛋裡頭孵化而出的?”
“上古時期,食鐵獸觸怒神族,被將下神罰,滅其種族,他救下了其中兩隻,並將其封印至星辰道石之中,也算是欺瞞了當時的神帝,有一隻神魂受損過於嚴重,故而至今未醒,而星辰道石……長得很像一枚蛋。”
那木盒怪物離去後不久,天空之上又開始淅淅瀝瀝的落下了雨水。
她蹲在風雨晦暝的天地間,並未撐傘,晶瑩飽滿的雨珠順著她略顯病態蒼白的臉頰緩緩落下,淡淡水跡在她優美如畫的臉頰上遺留出一種令人驚心動魄的美感畫麵。
雨珠自她削尖的下巴墜落,落到陵天蘇的眉心。
他下意識的被那冰涼的雨珠激得閉上了眼睛,心情一時無比寧靜。
她似拎夠了他的後頸,十分滿意地將他放下。
大紅衣擺輕揚,她緩緩起身,撐開那把普通的紅梅紙傘,俯身看著趴在地上的陵天蘇,眼底有著極淡的笑意:
“小家夥,努力變強吧,吳嬰的性命就交給你了,有鈴鐺幫你,護住他的性命應該不難,待他醒來,你替我轉告他,我會來找他得到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說完,她轉身欲離去。
誰知剛走出一步遠,衣擺就被陵天蘇咬住。
她沒有回首,陵天蘇咬著她的衣擺含糊不輕的說道:“你這是打算去哪?”
上官棠沉默片刻,纖瘦高挑的紅色背影在仰望間,竟是顯得彆樣清雅灑脫,絕塵濯清蓮。
她緩緩說道:“去故鄉。”
陵天蘇垂下腦袋,鬆開她的衣擺。
故鄉……
上官棠的故鄉在無人可知的幽篁深穀之中。
他沒有挽留,默默目送那傾世無雙的紅衣身影在雨幕之中漸行漸遠。
陵天蘇恢複人身,坐在吳嬰的背上發了一會兒呆,直至那冰涼的雨滴不再輕點在他的臉頰之上,他竟是感受到了幾分微妙的不適應。
吳嬰生得很瘦,若是在尋常人家裡,他這樣的體格怕是比貧寒家庭裡的書生還要瘦弱不堪。
就這樣一屁股坐在他的背上,甚至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骨頭硌人。
他站起身來,目光無奈地看著昏迷不醒的吳嬰。
上官棠讓他救他,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當然,即便上官棠並未為向他提出這個要求,他也會救吳嬰。
至少就現在而言,吳嬰代表的是吳越,而吳越又是大晉的聯盟,北離要殺的人,他自然得護上一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