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吳嬰自內而外散發而出的黑氣在煌煌兩道神雷之下催壓橫掃而彌散而去。
吳嬰蒼白的麵容這才好看了幾分,而她體內一直動蕩如沸水滾灼掀騰的紊亂氣息也漸漸平複。
陵天蘇依舊保持著與她雙掌相對,隻是不同於吳嬰雙目緊閉,時而眉宇間因為療傷時觸發的傷意疼楚而微微蹙起,不過繼而很快又平複下去。
陵天蘇忍了許久,終是沒能忍住,看著吳嬰那張麵容輕聲說道:“其實你長得挺好看的。”
話語說完,陵天蘇明顯感覺到緊貼自己手掌的那雙手輕輕一顫。
吳嬰很快緩緩睜眼,眼神平靜的看著他道:“為何突然這麼說?”
陵天蘇直視著她的目光,笑道:“方才你說自己生得醜陋,我覺得並不是這樣。”
吳嬰微怔,隨即很快垂下眼簾,從昨夜便一直持有良好心情而嘴角隨時勾起的那抹微乎其微的弧度在這一刻緩緩下沉。
“你應該見過你侍女身邊的那兩隻鬼嬰,我出生的時刻,便是那般模樣。不……不對……”
從陵天蘇這個角度看去,恰好能夠看到她麵容眼簾下的陰影,自是自嘲一笑:“比那還不堪……”
她緩緩收回自己的雙手,療傷已經完畢。
陵天蘇亦是垂下雙臂,皺眉看了她良久,隨即他眉宇微鬆,看著她用一種十分輕鬆的語氣說道:“在人間不是有一句鄉間古話嗎?都說女大十八變,縱然你出生的時候模樣不佳了些,但是也不影響你如今的樣子啊。”
說實話,他能夠感受到吳嬰對自己樣貌的深深不滿甚至是自我憎惡,說不清那是種什麼感覺。
他覺得驕傲如吳嬰,她能夠甚至不注重女子的清白之身,可麵不改色的隨意提及雙修的可怕要求,但偏偏又覺得自己生得醜陋……
陵天蘇不知為何自己這時候要對平日裡討厭得無以複加的吳嬰出言安慰。
或許是昨夜他身體起尷尬反應時吳嬰並未借此出言嘲諷而換來的一絲好感,亦或者是錦被下的親密相觸而讓他心情莫名複雜。
所以他借著說道:“我記得聽月兒姐姐說過,我剛出生那年,從娘胎裡出來,是一隻沒毛的狐狸,渾身光禿禿的連眼睛都睜不開,模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香兒姐姐見了都十分嫌棄,不過後來身子張開了,香兒就成了一個猥瑣大叔般的存在,每次看到我都會狠狠的將我蹂躪一番。”
吳嬰緩緩抬首,露出一個微笑:“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陵天蘇一怔,然後乾脆承認道:“是的。”
吳嬰麵上微笑很快斂去:“可我是吳嬰。”
陵天蘇看了她辦響,點了點頭:“知道了。”
她是吳嬰,從不需要彆人的憐憫與安慰。
這是陵天蘇此刻心中的想法。
而他並不知曉,吳嬰想表達的卻不是這個意思。
她想說,她是吳嬰,除此以外隻是吳嬰,隻要能夠在最黑暗最深處默默仰望著蒼穹九重天上散發著光明萬丈的神子便已經足矣。
他永遠不會注意到一直看著他的萬千鬼嬰中最為特彆的那一隻鬼嬰。
可她再特彆,哪怕是脫離的鬼嬰的醜陋,她仍隻是鬼嬰。
……
……
是夜,萬籟俱靜。
陵天蘇不過是在這裡呆了兩日一夜,便感覺到異常的沉悶不快,縱然在黑夜之中,能夠視物清晰,可被黃沙與黑暗包裹著的世界裡,實在是讓人心情好不起來。
真不知曉此處的沙海樓是怎樣沒日沒夜的沉寂在這沙獄一般的世界裡。
本想趁著一夜時光,陵天蘇想思索出一個能夠接近即墨燭陰的機會,明日便是最後一天,時間緊迫。
要想在一日時間裡接近那位小皇叔,且獲得他的信任是一件極難之事。
正頭疼之際,陵天蘇還想著該如何在天亮之際去找旬堂主好好探探話的。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