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幽台上一片黑壓壓的魔物澀澀發抖,哪裡還看得見如初的瘋狂與嗜血!
遠方,屋簷。
黑袍殿帥眸光凝絕,宛如電光閃掠而過,牽動出眼瞳最深處的一抹森殺戾氣,他唇角勾起一個毫無笑意的鋒冷弧度:“居然是……修羅道化。”
他素來自負,縱然陵天蘇表現出了超常的戰績與驚人的天賦,可他從未將目光真正落定在他的身上。
直至看到了陵天蘇體內那顆黑血的存在,那雙漆黑流轉著赤金光澤的眼睛終於無比清晰地倒映出了陵天蘇的身影。
嗖!嗖!
兩發利箭再度射出,符線流轉出來的光輝如同黑夜之中的流星。
暗帥並未察覺身後黑衣殿帥的神色變化,一雙嘴巴慢慢張大,神魂震撼,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靜。
啞著嗓子道:“他這是要拿下所有的冥石嗎?”
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原以為這一次的箭屠會試,將會是曆來最艱難的一次。
卻不曾想,出了這麼個傳奇小子。
兩隻冥獸身軀爆開,黑暗之中的萬千惡獸再度朝著台上席卷而去。
所有人目光都看得麻木了。
陵天蘇黑血未熄,正值鼎盛,在黑暗之中一力廝殺,幽鬼利爪,修羅狂刀時而也會在他身上留下深刻入骨的傷口。
滾燙的鮮血飛濺而出,落在那些黑暗生靈身上,鮮血瞬間化作滾滾的火焰,漆黑的生靈不論是靈體狀態還是擁有肉身的實體皆像是被點燃的滾油一般,瞬間騰起漫天的血色火光,照亮大半長夜。
一旦沾染上陵天蘇鮮血的黑暗生物,在尖銳哀嚎聲裡,灰飛煙滅。
這,便是聖階功法的恐怖之處。
[]哪怕隻是開啟第一重:修羅變。
亦可讓鬼神儘畏!
幽笙眼中異彩連連:“此子飛升若是不入我幽古神殿,當真是可惜了。”
說完,她眼眸流轉,看著隱司傾雪白側顏,眼中隱隱的傾羨之意難以掩飾:“能有這麼一個男人為你拚命,真好。”
隱司傾平素清冷的鳳眸蕩開一縷幽光,宛若夜下清池裡被風掀起的漣漪:“不是他拚命所以真好,而是因為他……”清寒的嗓音頓在了微妙處。
她淺淺一笑,蒼白似雪的容顏似幽靜夜色裡乍然綻放的雪曇花:“真的很好。”
幽笙麵容一怔,旋即笑道:“此話你敢當著他的麵坦誠言於口嗎?”
隱司傾唇角淺淺的弧度又彎揚了幾分:“不敢。”
幽笙詫於她的直言,不禁好奇問道:“為何?”
“因為……”
他知道以後,會狠狠欺負死鳳凰的啊。
“因為什麼?冰塊臉你倒是給說說啊。”幽笙都快給她這慢悠悠的語調給急死了。
隱司傾淡淡斜了她一眼:“冰塊臉,不給說說。”
“你!”
箭匣之中的符箭數量極多,陵天蘇從上台以來,一共便取了十一隻符箭,除了第一隻符箭洞穿一隻冥族戰旗,餘下十箭,一箭便是一隻冥獸隕落。
如黑雲傾壓而來的黑暗亂潮終於止了。
其餘九道射幽台上,無一人繼續彎弓射箭,因為若是繼續下去,在那少年的襯托之下,他們隻是自取其辱。
這會兒,無人再去留意今年的黑馬人物紀晨。
縱然他是殿將看好的新鮮血液,暗淵殿未來執掌生殺大權的候選人。
可經此箭試,在這個少年麵前,卻是要黯然失色太多太多了。
早在陵天蘇成功射出第三箭的時候,台上就已經不見紀晨的身影。
心傲如他,實在是不想再繼續充當陵天蘇的綠葉了。
倒是穆雲錦,雖是沒有繼續開弓,隻是盤膝大咧咧地坐在台麵上,雙手撐著下巴,目光癡癡地看著陵天蘇染血奮戰的身影。
射幽台上的白虎繪圖早已被一片鮮血染得看不清一絲輪廓,鮮血如河流一般,自戰鼓上不斷淌落。
體內的那滴黑血已經完全消耗沉寂下了。
血焰熄滅,陵天蘇身體傳來一陣空虛的疲勞感,仿佛所以體力都被儘數抽空,原本因沸騰戰意而麻痹的傷口也開始泛濫起撕裂的疼痛。
他身體微晃,但很快重新站穩,他朝著虛空也不知是在對誰喊道:“十顆冥石!一萬戰功點!不知!射殺冥獸,又是怎麼計算戰功點的?!”
這還真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因為自古以來,還從未有人能夠成功徹底殺死黑暗重暮之下的冥獸。
眾人看著虛空之中漂浮的灰敗壞死肉塊,便知曉任憑這冥獸生命力再怎麼頑強不滅,也絕無可能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