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海域絕境,無一飛鳥蒼鷹盤旋。
牧子憂遙看天海,目光投放得極遠,在海麵的地平線彼端,可依稀見到北族部落的城池與雪域輪廓。
這片海域雖然已經吞並一州,可是很顯然,黑水之中的磅礴意識有在被來自北方的另一種意識所操控著。
以一州為隔,護北境無南兵可侵。
而這黑水,卻在一路南下吞並而去。
若是不橫渡這片海域,抹殺掉海域另一邊的意識操控主人,這片黑色海域,將成為人間的恐怖末日。
如今,北境就在眼前,曾經的血仇之恥,滅族之痛,曆曆在目。
複仇的刀刃已經握在手中,隨時化身為屠戮的修羅惡鬼。
可是,如今卻因為一片海域,讓他不得不停下來腳步。
海神界,是一片汪洋冰藍色的海域,而黑色則是一種代表著死亡的傳說。
黑色的死亡海域,即便是成年巨龍不甚落入其中,也極難在其中存活下來。
即便是有,直至強悍的巨龍橫渡了黑色的海域,出來時,那萬古不朽,比星辰隕石還要堅硬的龍軀卻大多數被侵蝕腐爛的大半。
最終,不生不死地活著。
再強大的龍族體魄修複力,服食再多的朱靈果,也無法再生一塊血肉龍骨出來。
陵天蘇相信,或許像應龍、青龍這種上位龍族神獸,在全勝無損時期,方可不懼黑水的意識吞噬,從而橫渡海洋。
隻是……
如今輕衣與他接受應龍、青龍的傳承,尚未完全融會貫通,境界也遠遠不夠,即便能夠抵禦黑水的意識所侵,那也絕不持久。
這偌大的水域,要想橫渡,還得借用外力。
牧子憂看著陷入沉思而緊鎖眉關的陵天蘇,下意識地用兩根細細的手指拉住他的衣袖,那張清絕美麗的麵容間滿是愁思憂色。
若是就這樣被隔絕在此,當年血仇若是因此始終無法做個了結的話。
縱然他嘴上不說,可心中卻始終有一個死結難解。
手背忽然一暖,一隻溫暖的手掌覆了上來,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之中。
牧子憂抬首看著他幽藍澄澈的眼睛,便聽到他聲音安慰,緩緩說道:“彆擔心,我一定會帶你見到你親生娘親的,子憂不怕。”
在這片風雪交織的寒天裡,他柔軟的一句話仿佛撞開了冰雪,暖極軟極的揉在了她的心口間,發軟的心坎重重跳了一下。
不疼,卻有著充實溫暖的滿脹感。
什麼心結,什麼血仇。
這種東西,從那夜鐘山之上,便已經不複存在了。
現在有的,僅僅是一個願意牽起她手,願意與她一起同行,讓她滿心歡喜的夫君而已。
年少誓言,她不曾有忘。
他亦如此。
“嚦!!!”一聲清越的鳴啼,一隻雄鷹自東南方向飛翔而來,黑色的羽毛間翻湧著白色的氣浪,可見起速度有多快。
雄鷹利爪如鉤,抓著一把泛黃的舊紙傘。
翅膀撲騰而下,落入雪崖之上。
將那把舊紙傘放在雪地間,那雙淩厲如刀的羽毛雙翼再度招展而飛,地麵上的積雪成片飛舞,蒼鷹消失在遠方國境。
“看,我都說了有辦法的。”陵天蘇牽著牧子憂的小手,彎腰拾起地上的舊紙傘。
牧子憂看著那平平無奇的紙傘,不由有些好奇:“一把紙傘,難不成還能載我們渡海不成?”
駱輕衣忽然道:“那鷹,是吳越的計渠鷹,有著翻山越嶺、日行千裡之力。”
牧子憂一怔,看向了嘴角勾起玩味笑意的陵天蘇。
他將這柄舊紙傘在指尖悠悠地打了一個轉,笑道:“本以為那鷹會抓著一個人過來,沒想到是一把傘,不過,既然出自吳越,這傘,自然能夠載我們渡海。”
見他笑得從容自信,牧子憂心中疑惑更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