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最後一天,五位小朋友拉著行李箱回家。路上,喻沉時不時偷瞧賀臻,顯然還沒哄好。他與賀臻解釋了“篡位”計劃,跟彆的沒關係,隻是想借機表現而已。賀臻似乎聽進去了,但好像也沒聽進去,這兩天始終繃著臉,瞧著不太高興的樣子。
回到家,李煥抱著喻沉親了又親。
自從領養小家夥後,他們倆第一次分開這麼久。
“我們家胖沉沉好像又沉了。”
李煥雙手托著喻沉在空中玩了會兒“小燕飛”,將他摟在懷裡:“小肚瓜都吃什麼好吃的了?”
喻沉抿著肉嘟嘟的唇笑了:“叔叔,我給您帶回來了。”
“哦?還給我帶了?”
喻沉點頭,將行李箱裡的打包的水果和點心拿出來,這些好吃的他在賀家沒吃過,於是猜想李煥也應該沒吃過。
奶白色的小手殷切地舉著水果,喻沉笑眯眯道:“這個叫古布阿蘇,是國外的。”
李煥嘗了一口,滿口都是細膩的巧克力味兒混著淡淡的菠蘿味兒。怪不得他們家胖沉沉又圓了,看來體驗館的飯菜很不錯。
喻沉喂李煥吃了點水果和點心,開始講他們這幾天的故事。但李煥聽見喻沉與何之安演戲露餡的事時,哈哈大笑:“沉沉啊,真有你的。”
喻沉害羞地抿著唇:“都是過家家嘛,開心就好,但老大就生氣了。”
“沒關係,小少爺哄一哄就好。”
這幾年,賀臻性格變了許多,李煥不再擔心喻沉因得罪賀臻而被遷怒,賀臻很疼他們家沉沉。
“我會的!”
喻沉啃了口果子,風風火火邁著小短腿去城堡找賀臻。
李煥不清楚喻沉具體是怎麼做的,隻知道從那天起,喻沉不再隻有周末才陪賀臻睡,隻要沒有特殊情況,兩人天天睡在一起。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初冬。
這天,喻沉一放學就撲進李煥懷裡,捂著小胖臉眼淚不停地掉。李煥著急地皺眉,賀臻在旁邊解釋:“喻沉沉下午突然嚷嚷牙疼,放學的時候臉好像腫了。”
李煥趕緊彎腰仔細端詳,果不其然,喻沉左側長了蛀牙,好大的兩塊黑洞。
牙疼帶的頭都痛,李煥沒耽擱,立刻帶喻沉準備去醫院。他本想讓司機先送賀臻回家,但賀臻不放心非要跟著。
一路上,賀臻都在盯著喻沉。喻沉臉蛋兒本來就圓,眼下腫得這麼厲害,跟年畫娃娃似的,喜慶又搞笑。
“喻沉沉,彆哭了。”
賀臻雖然知道蛀牙的形成和喻沉吃糖有極大的關係,但說不出責怪的話,輕輕歎口氣:“看完醫生,就不疼了。”
司機在前麵附和:“小少爺說的是,沉沉看完醫生,牙齒就不疼了。”
喻沉哭得皮膚紅潤,頭發汗津津的。
“叔叔,老大,我不想打針。”
喻沉揉了揉泛紅的眼睛,小臉滿是畏懼:“特彆疼。”
李煥幫他擦著淚:“需不需要打針得看醫生怎麼說,但如果不治,沉沉會一直疼。”
喻沉輕輕抽泣,鼻尖紅紅的。
他發誓,他以後一定要少吃點甜的。
對於長蛀牙的小朋友,醫生早就見怪不怪。折騰兩小時,醫生為喻沉堵好牙,發現喻沉衣服早就濕透。堵牙確實很痛,喻沉又哭又鬨,看得賀臻頻頻皺眉,讓醫生輕點。
回家的路上,苦累的喻沉伏在李煥懷裡睡著了。
瞧著李煥疲憊的神色,賀臻問:“叔叔,給我抱著他吧。”
李煥笑了笑:“不用,他沉,你抱不動。”
“我可以。”賀臻對自己的力氣很有信心,從小到大,他一直能抱動喻沉。
望著賀臻期待的目光,李煥沒再推脫,將喻沉交給他。
賀臻摟著喻沉,學著李煥的模樣攏著喻沉的屁股:“叔叔,咱們以後是不是不能給他糖吃。”
“嗯,儘量彆給。”
…
自從堵完牙,喻沉的飲食徹底被嚴格管理。不光糖果飲料不能吃,餅乾曲奇類零食也不能碰。這對喻沉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每天吃飯,他望著可樂雞翅瘋狂流口水,可憐兮兮的模樣讓賀臻很心疼。
他告訴李煥,以後廚房不要再做喻沉不能吃的東西了,免得喻沉饞。除了這些,他更是以身作則,將零食櫃的所有零食全部分給莊園裡工人們的小朋友,自己也不再碰。
喻沉望著空空如也的零食櫃,心裡比冬季的喜馬拉雅山還要冷。
自從吃不到糖果,喻沉一天比一天蔫。
冬天到了,氣溫越來越低。陪賀臻去買課外資料的時候,他望著隔壁店鋪裡的冰糖葫蘆,饞得走不動路。他乾脆賭氣坐在書店前的台階上,將小圓臉埋在膝間,默默傷心。
“喻沉沉。”
賀臻知道喻沉為什麼不高興,看了眼一串串裹著焦黃色糖殼的山楂,坐在喻沉旁邊:“我問醫生了,他說偶爾吃一次沒什麼。馬上要過年了,到時候把所有你想吃的東西,都讓你吃一口行不行?”
喻沉倏地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嗎?”
“嗯。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賀臻幫喻沉係好紅圍巾,“彆傷心了。”
“嗚嗚嗚,老大!我好愛你!”喻沉猛地撲進賀臻懷裡,像隻胖乎乎的小海豹,拱來拱去:“我知道,你跟叔叔對我最好。”
賀臻感受著懷裡的滾熱,蹭了蹭喻沉的頭發:“今年過年早,還有一個月。”
“嗯!我要做一本倒計時!”
“可以。”
“新年那天,我要把曲奇蛋糕、巧克力、果汁、餅乾全部吃掉!”
…
就這樣,在喻沉小朋友的殷切盼望下,距離除夕還有七天。
這個寒假,賀臻不算太忙。每天兩節課外班,過年可以休息幾天。
喻沉還是同以前那樣默默陪著賀臻,有時英語課
會被老師揪著一起聽,其餘時間就在旁邊看課外書,或者寫作業。
“今年好像可以放煙花。”
吃飯的時候,聽見李煥念新聞,喻沉嚼了嚼奶黃包:“叔叔,那我跟老大能放嗎?”
李煥:“當然可以。”
煙花這個詞,對於喻沉來說有些遙遠。前些年沒有限製區域燃放時,他還住在村子裡。煙花可是稀罕物件,售價並不便宜,那時他們溫飽雖然不成問題,但沒有多餘的錢給他買煙花爆竹的。
“現在的煙花,可高級了。”李煥笑眯眯地幫兩個小朋友剝蝦,“還能在天上寫字呢。”
喻沉鼓著腮幫子好奇地問:“可以寫喻沉兩個字嗎?”
李煥挑眉:“理論上可以。”
“喻沉沉,你想看煙花嗎?”賀臻慢條斯理地將刀叉撂下,白淨的臉上浮起好奇,“你喜歡什麼樣的煙花?”
“我不知道,我沒看見過。”喻沉嘟囔著,“以前隔壁奶奶家買過,我想看,但哥哥不讓我看。”
賀臻反問:“為什麼?”
喻沉搖頭:“不知道。”
對於鄰裡之間的矛盾和算計,賀臻自然不懂。李煥摸了摸喻沉的臉蛋兒,順便幫他拂去嘴角的殘渣:“沒關係,叔叔給你買。”
喻沉彎起眼笑了:“謝謝叔叔,我愛你。”
有了煙花和零食的誘惑,喻沉對這個新年更加盼望。眨眼間,就到了大年三十。
一大清早,喻沉被院子裡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吵醒。李煥提前將兩個孩子的新年衣服整齊疊放在床頭。
紅圍巾、紅毛衣、紅秋褲、紅襪子。
就連內褲都是紅色的。
賀臻不太喜歡紅色,但也比較給麵子地換上了紅毛衣,其餘的動都沒動。
相比於他,喻沉就非常乖了,不光認認真真套上紅內褲,連紅靴都滿意地套在腳上。叔叔告訴他,過年穿一身紅,來年才能福運滾滾。他心臟不好,還是要圖個吉利。
城堡裡,傭人們紛紛準備著年夜飯。
賀家待傭人一向不錯,過年這八天除了工資五倍外,還有年貨、年夜飯、新年補助等一係列福利,所以每年大家都在賀家過年。
何之安本來想過來找他們玩的,但大年三十他要跟父母去爺爺奶奶家,隻能初二再來。
賀臻覺得無所謂,隻要有喻沉陪著他就行。
中午李煥包餃子的時候,兩位小朋友秉著好奇心跟他一起學。在他們這裡有個習俗,誰吃到硬幣誰就是來年最幸運的人。
喻沉望著水盆裡剛被消毒好的硬幣,托著小胖臉嘟囔:“叔叔,為什麼不能多放一些呢?這樣我們三個人都能吃到了。”
李煥啞然失笑:“每個餃子都放,寓意就不一樣了。”
“那好吧。”喻沉有點失望,一邊跟著賀臻一邊學包餃子,一邊暗示賀臻,“老大,你還記得零食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