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路遇,破廟(1 / 2)

會試在二月舉行, 三人出發時正好是十一月中旬,雖然還有將近三個月的時間趕路,可是這一路上不僅要坐船, 還需換乘馬車,所費周折不少,因此隻宜早不宜遲。

何文靜出發那日, 眾人來給他們送行, 除了方氏與小妹梅娘之外, 陳秀娘和陳寅兩姐弟也來了。

因為怕自己離開後陳秀娘會再像之前那樣遇到什麼麻煩,因此何文靜便讓他們搬到了家中與方氏作伴,而且兩人也說好了, 等他回來後便成親, 此時陳秀娘便是以他未婚妻的名義住進何家的。

方氏囑咐過兒子後便拉過陳秀娘,讓他們兩人說些體己話。可是兩人站了半天, 何文靜也沒見陳秀娘開口,自從兩人確定關係後,她的性格到是突然害羞了許多。

便自己輕咳一聲,道:“這次赴京後我會儘快回來, 你如果遇到什麼難題無法解決,可以找人送信給我, 或者先去找張茂林, 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

陳秀娘輕輕嗯了一聲, “你隻管好好回來就行,我等著你。”說完又偏頭問他:“聽說京中女兒多好顏色,你到時可會流連忘返?”

何文靜無奈一笑:“我此去乃是為著參加會試,哪有心思去考慮那些,再說就算我有時間, 我也不會分心他顧的,你放心好了。”

“那你可千萬記著了,否則等你回來我可不饒你。”陳秀娘語帶威脅,可惜看著實在沒有威懾力。

“好,你隻管不饒我。”何文靜順著她答道,轉頭又想起現代那些哄女朋友的段子來,他覺得其實也不是很難嘛。

何梅在一邊看著她大哥那樣,隻竊竊的笑,一會後又長歎一口氣,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沒有跟她大哥一樣的男子,要是都跟她二堂兄那樣,那她還不如剃了頭發當姑子去。

聶成忠此時也正在跟家人告彆。他家中隻有一個老父,以前是在鏢局當鏢師的,現在年紀大了便開了家武館,教些小兒的拳腳功夫。

聶老爹本是想著讓兒子換條路走,這才送他識字念書,不要再過這刀口舔血的日子,沒想到最後還是子承父業,從了武行。

父子倆日子過得粗糙,聶父喪妻後也沒有再娶,因此此時聶父前來送行,彆的什麼都沒給他準備,就隻拿了一包銀子過來,說讓他自己缺了什麼就買。

聶成忠捏了捏手裡的銀子,又轉頭看看何文靜那邊大包小包的東西,等他聽見何文靜小妹還專門給他做了兩雙鞋讓他帶去,這下是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再看這姑娘,留著齊眉的額發,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忽閃著,等她送完東西退到一邊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可樂的事情,正抿嘴輕笑,一笑還現出兩個梨渦來。

聶成忠不自覺就有些愣神,何梅也好似察覺到了旁邊的目光,轉頭見他盯著自己瞧,便噘嘴輕瞪了他一眼。

這是哪裡來的傻大個?不僅長得凶巴巴的,還敢瞪著瞧她,跟要吃人似的,不過她可不怕!

聶成忠被她瞪了一眼,臉一紅,便收回了目光。

而這邊何文靜也與家人交代得差不多了,便在船家的催促聲中上了船,一行三人總算出發往京城而去。

從柳溪到新陽,他們一路都是坐的船,南方多水,又有運河為道,所以在出省之前,他們倒也還習慣。

可是等出省繼續往北之後,這趕路便難上了許多。

北方的天氣比南方冷,他們出發時穿的棉衣此時已經顯得有些單薄,又因為換了馬車,行路顛簸,因此何文靜從上車之後便一直躲在車中不出來,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個蟬蛹。

這天氣這麼冷,等到二月會試時可怎麼辦呢?他有些擔心。

聶成忠倒還好些,此刻正坐在車轅上與車夫閒談。

這馬車是在新陽城內找的,當時他們見這車夫人機靈知道的又多,便雇了他的車。而且他們現在走的這條道就是車夫推薦的,據說是去京城最近的路了。

“小哥,你常往北邊去嗎?怎麼這邊這麼冷,感覺腳趾頭都要凍掉了。”聶成忠搓搓手,出聲詢問。

“這位客官想來從沒到過北邊吧,看你的行頭就知道了,要想禦寒啊,那除了襖子之外,最好也得備上氈帽,否則這腦袋在外麵吹著冷風,不一會這身子便凍得直打哆嗦。”

車夫說著又轉頭看看車廂,“等咱們到了下一個歇腳的地兒,你們三位不妨就去置備上些行頭,像你們這樣進京趕考的書生,那身子可弱,還不如買些皮襖子,那穿著才是真的暖和呢。”

聶成忠看看車夫頭上的帽子,又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發髻,覺得這帽子應該是戴不上去的,便又詢問了些北地其餘的事情。

倒是何文靜在車中聽到這話眼睛一亮,雖說帶著氈帽是有些不太好看,可是趕路時這氈帽倒是極好的禦寒之物。他心中正盤算,等到了下一個城鎮時要不要也去問問皮襖的價錢,畢竟著天氣實在太冷了,雖然這是額外要支出的錢物,可是也總比凍病了的要好。

正想著,突然就聽前麵馬兒一聲嘶鳴,馬車陡然停了下來,讓他差點從車裡撲出來。

“這是怎麼了?”何文靜掀簾往外看,就見車夫此時正哆哆嗦嗦的坐在馬車上,而聶成忠已經跳下了車,站到了馬路中間。

而就在他們馬車的正前方,有幾個人站在車前,為首一人正拿刀指著聶成忠。

然後何文靜就聽見他們說出了打劫的經典語錄:“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說完這人還氣勢洶洶的將手中的刀揮舞了一番,想是準備震懾幾人,讓他們自己主動交錢。

何文靜皺皺眉,又看了眼車夫,懷疑是不是他故意跟這群人串通好的,否則怎麼會這麼巧,他推薦的線路上就出現了搶匪。

而且這幾個土匪明顯不成氣候,不像是那種長期在此安營紮寨的,就這七八個人,要是遇到大些的商隊,那根本就不夠彆人下菜的。

也就是他們這一行三人,還是進京趕考的書生,怎麼想也不像是這幾人的對手。

可惜他們卻挑錯了人。

不說聶成忠,就是何文靜也不是真正的文弱書生。他雖比不上聶成忠,可是這幾年下來也跟著學了些拳腳,平時他隻當強身健體用的,此時卻是派上了用場。

還有就是,除了此地之外,其他地方還有沒有埋伏。

剛轉過這念頭,何文靜就見車夫的手動了動,正往車下探去。

不好!這些人果然是一夥的!

何文靜也不再猶豫,飛撲上前將他壓到車轅上,又將車夫腰帶扯出,把他雙手捆縛背後。等確定將人綁好後,這才伸手往他剛才摸索之地探去,果然觸手間便是鐵器的冰冷觸感。

“王青!你趕快拿著這刀下去幫聶師兄的忙,隻記得千萬不要殺人,可傷他們手足,順便也提醒一下成忠師兄,我稍後就來!”何文靜朗聲道,又把摸出來的刀遞給王青,讓他趕緊下車。

王青領命而去,何文靜則把車夫翻過身來,逼問他是否還另有埋伏。

起先車夫並不答話,隻倔強的把頭偏到一邊,何文靜見此便冷哼一聲,想是他見自己囑咐仆人不必殺人,因此便有恃無恐,可惜有的活罪卻是更難熬。

立時便捏起他一根手指,往後一撅,“哢嚓”聲後,便是車夫那鬼哭狼嚎般的慘叫。

“我說!我說!總共就是這些人了,好漢饒命啊!我們真沒想殺人,隻是想劫些錢財花花,這還是第一次呢,沒想到就栽到了大爺手裡”

何文靜不說信不信,隻是又捏起另一根手指,向後使勁道:“你竟還敢騙我?看來是這雙手都不準備要了。”

車夫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勁的哭嚎:“真沒有了!我們本來以前就是在城中乾些偷雞摸狗的事,後來嫌來錢慢,便想出來這個主意,我們也沒想殺人,大爺彆掰了,我說的可全都是實話呀!”

何文靜見他神色不似作偽,便拿布將他堵了嘴,冷冷道:“要是你敢撒謊,到時候我就先把你殺了!”說完便跳車去,準備給兩人幫忙。

隻不過等他到時,那七八個人早已經歪歪扭扭的躺了一地,地上有些血跡,卻並無死屍。

聶成忠見何文靜大步走進,也丟了手中的刀,對他道:“這些人實在太不經打了,我還沒用力呢他們就全倒下了。”

王青此時也抱著刀過來,崇拜道:“聶少爺可真厲害!我都沒找到機會下手,這些人就被你打趴下了,簡直就跟那戰場上的大將軍一樣!”說完就星星眼看著他,手中的刀垂立身前,一副小迷弟的模樣。

何文靜又逼問了地上的幾人,見他們的說辭與車夫差不多,這才放下心來。

“對了,文靜你剛才乾嘛了?我怎麼聽著那車夫叫得比地上這幾人還慘,就跟死了親爹似的。”

聶成忠剛才就聽見了那聲突兀的慘叫,可惜他回身也沒看出何文靜到底乾了什麼,又加之他一直沒有真刀真槍跟人打過,所以興奮得很,看了一眼就沒再看,可此時他卻是真有些好奇了。

何文靜如實說了,又把車夫的話告訴了兩人,在地上撿了兩把刀,招呼他們上車準備離開此地。

這刀他是準備用來防身用的,古代有強盜這事他倒是忘了,也是以前基本走水路,水上要有成氣候的水匪的話一般動靜比較大,而山賊則不同。這些連綿的山脈,隨便藏幾個人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且山地又便於隱藏,若是藏了強人,那麼事先根本就不可能發現。

何文靜走到車前,見兩人沒跟來,轉頭看去,就見聶成忠正低頭摸索自己的手指,一臉的若有所思,而王青竟然在倒這些人的荷包。

何文靜:“”這是打劫的反被被打劫的打劫了嗎?

不過這些人出來乾搶劫的營生,本來也沒多少錢,等王青回來時還跟他抱怨,說他們實在太窮了,竟然比他還要窮。這麼些人,身上的銀子加起來還沒有二兩,怪不得要出來當土匪。

“行了,你反劫了他們的錢,倒還嫌彆人錢少,可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知足吧。”何文靜把車夫丟下馬車,又換了王青去駕車,三人這才重新出發。

隻是為了避免再次遇見麻煩,這次他們選擇了從官道走。

從臨近的城鎮買了氈帽和禦寒物資之後,馬車繼續朝京城出發,本以為能在天黑前趕到下一個城鎮,卻沒想到又被突至的大雪堵在了路上。

不過萬幸的是,離他們馬車被陷不遠處就有一座破廟,三人乾脆直接下車,將馬車推出陷坑之後就躲進了廟中避雪。

“文靜,這北方的雪可真大呀,咱們那邊可是不到臘月不下雪的,而且每次都是薄薄的一層,哪像現在這樣,就你生火這點功夫,外麵可就鋪了白白的一層了。”聶成忠在火堆前烤著火,想起剛才他出去牽馬時見到的場景,猶自驚歎不已。

何文靜將插著餅的樹枝轉動稍許,繼續烤另一麵,“聽說在大夏最北邊,那裡的雪下起來足有半人高呢,成忠師兄要是沒看夠這大雪,以後還可以去更北邊的地方看看,聽說那邊的人還會專門做冰雕呢。”

他覺得聶成忠這好奇模樣,大概就跟現代南方人突然到了北方差不多吧,既興奮又好奇,說不定還想去雪地裡打個滾,這種心情他是十分理解的。

“這麼厚的雪那得多冷啊?”聶成忠驚歎,“現在咱們在火邊烤著我都嫌不夠暖和,等到了晚上那他們睡覺能睡得著嗎?”

何文靜輕笑一聲,把烤好的餅遞給他一個,這才道:“這可用不著你擔心了,他們睡的床跟南邊的不一樣,說不定比你屋子還暖和呢。”說完自己也拿起一個餅開始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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