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地方,他先和王青假裝已經脫光在洗澡,又等了一會,果然就有幾個人摸黑拿了木棍出來,手中還拿了個麻袋。隻是沒想到何文靜早有準備,反與王青一起將那幾個人揍了一頓。
那是他第二次拔刀,不過並沒有傷人,隻是兵器的不對等讓他站了上風,同時也讓這些人以後都沒再敢輕舉妄動過。
第二天王五和他平時交好的幾個人臉上都帶了彩,有屯長詢問也都說是摔的,且對彆人也都一概保密。要他們自己承認被一個書生給揍了,說出去簡直沒臉見人了!
而何文靜也沒打算去追究,反正他說過的嘛,有仇當場就報了,把他們揍成豬頭也就差不多了。
倒是後來李二狗貌似被他們孤立讓何文靜有些愧疚,因此時常照顧他。有時得了空,何文靜也讓他和王青一道學習認字,兩人慢慢熟悉起來,何文靜也從他口中知道了些他家中的情況。
“這裡有五兩銀子,我帶得不多,你先拿回去給你母親抓藥,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可彆嫌少。”何文靜取下腰間荷包遞給他,讓他趕緊回家。
“大人”李二狗眼圈慢慢紅了,他確實是想回家,可他回家身上一文錢都沒有。剛才他也確實存著些示弱的心思,可是現在何文靜真給了,他又覺得有些羞愧。
“行了,彆耽擱了,早些回家吧,等你回來再好好乾,這幾個月是難一些,等以後就好了。”何文靜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李二狗拿袖子擦擦眼睛,重重“嗯”了一聲,轉身下了山。
何文靜正準備繼續低頭夾蟲子,突然一片陰影投下,旁邊站了個人。
“是你?”
王五正抱胸倨傲看他,臉上還有青紫未退。
何文靜打量他片刻,見他用這幅被揍得慘兮兮的臉擺拽拽的pose,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笑,便收了手中竹筷,笑問:“不知這位小哥找本官何事?”
“我剛才看見你給李二狗銀子了。”王五直接了當。
何文靜點頭,“沒錯,我給了。”
“你還來替他的值。”
“對。”
“準了他的假。”
“正是。”
王五有點迷惑了,“你是因為他向你告密,所以現在在補償收買他嗎?”
“啊?”何文靜被他這話問得一愣,片刻後失笑,“我並沒有收買他,他一個小兵我收買他乾嘛?再說我是文官又不是武將,收買士兵也沒用。”
“那你又在搞什麼陰謀詭計?你們這些文人彎彎腸子最多了,尤其喜歡做損人不利己的事。”王五憤憤然,“我們不搭理李二狗也是惱他竟然幫你,他人雖懦弱膽小,可心腸不壞,你可彆使什麼詭計來利用他,否則到時候我可不會放過你。”王五說完還捏捏拳頭,做嚇唬狀。
何文靜想著這人是不說清不走了,便歎口氣,語氣平靜道:“請問你要如何不放過我呢?按官職來說,我可以隨便給你按個罪名將你打上幾十軍棍。就是不看官職,你幾日前才剛被我揍了一頓,這麼快就忘了嗎?”
“你!”
“聽我說完。”何文靜製住他,“你說我損人不利已,應該指的就是屯田吧,可你想過沒有,這事不僅是眾位大臣商議後確定下來的,更有陛下親自裁決。若是於國於民無任何好處,那為何要推行這項政策?”
“而且本官再問你,你認為朝廷給你們發放的餉銀是從哪裡來的?”
王五瞪眼,“你真以為我傻?當然是從國庫來的。”
“那國庫中的銀子又是從哪裡來的?”何文靜繼續追問。
王五不答。
“是從百姓那裡收的稅賦。”何文靜看著他,語氣平靜。
“從百姓那裡收的稅賦,然後再由國庫發出,這便是你們的餉銀。另外你可想過,若是某天國庫中沒錢與你們發餉銀了會怎麼樣?”
王五沉默不語,他答不出來。
“再看我自己。”何文靜展展衣袖,又比劃一下手中的竹筷,“我難道就為了讓自己來荒山吃苦捉蟲,才提出這個建議的嗎?要真是如此,這何止是損人不利己,這簡直就是自己坑自己了,你覺得我有這麼傻嗎?”
王五看看他,又想起剛來時這人一身官袍,那小白臉也比現在白得多,怎麼看怎麼也不像是來享福的,也有些迷惑了,“那你乾嘛要提這建議,這難道還真是好事不成?”
何文靜重新彎腰捉蟲,語氣平淡:“結論都沒出,這位小哥不妨先等等,衝動魯莽並不能解決事情,你不妨幾月之後再看。”說完也不再理他了,專心做事。
王五似懂非懂的回去了,聽他話中的意思,大概就是這是好事,隻是還沒出結果,而他也不是專門為了坑人才向陛下提這意見的。
既然如此,那就按他所說,先等等,隻是要最後結果就是他使的奸計,那他王五一定會畫圈圈詛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