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對方整齊的列陣和桅杆上旗幟的徽記, 眉頭緊皺,這絕非是普通的商船,而且很有可能是劫掠過往商隊的海盜。
在何文靜還未穿越之前, 隻要說到海盜,他腦中浮現的就是頭上紮布巾,一隻眼睛帶著皮質眼罩的形象。
而且這些海盜一般都是外國人, 船上也多掛著骷髏旗, 顯得惡意滿滿。
但是在他穿過來之後才知道, 其實中國古代也是有海盜的,而且不管是從其規模還是戰鬥力來說,甚至可以秒殺世界上很多地方的海盜。
隻是由於曆史原因, 很多史學家都不願意記載民間海盜之事, 覺得十分折損顏麵,甚至明清時期著名的鄭成功的父親, 據說就是當時一個非常大的海盜集團的首腦。
而台灣就是當時鄭成功的父親專門打下來作為反清根據地的,其實力由此可見一斑。
同時,這些海盜的船上一般也不懸掛骷髏旗,反而是一些具有祈福意義的祥瑞圖案。
比如他現在看見的這些船, 他們懸掛的旗幟就是辟災的重明鳥。
何文靜所帶領的五艘海船一直是呈“品”字型排列,加上船體巨大, 吃水深, 因此整個船隊在海上還是能顯出些規模來的。
所以一般小一些的, 以打劫過往商旅為生的海盜團夥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反之,敢出手的那就是十分有實力。
此次出海趙珩隻給何文靜派了一千名海軍士兵,分散到每艘船也就兩百人,此時這些士兵們就正手持□□、弓箭對準這些逐漸向他們靠近的船隻。
何文靜命人叫來統領這些海兵的千總,命其暫時不得輕舉妄動, 隻做好防範即可,若對方以爪勾攀附則立即斬斷繩索,自己則乘了小船上了最前頭的那艘海船。
“鄭大人,如今情況如何?”
來到船上,前方的情況看得更加清楚,何文靜走到船頭,問旁邊的鄭啟平道。
“不好,我看對方是有備而來,不僅人數眾多,而且個個手持鐵刃,其中不少武器竟然不輸官府。”
鄭啟平雖然沒打過仗,但是對方明顯人數占優,武器占優,他們這邊的劣勢一眼即明。
何文靜想了想,對一旁的士兵吩咐道:“去把旗令官叫過來。”
“何大人?”鄭啟平不解。
“鄭少卿不用著急,咱們先看看情況再說。”
說完這句何文靜也不再多言,直接讓旗令官站到船頭,按照自己的吩咐打出旗語。
海麵上,涇渭分明的兩隊人馬正無聲對峙,若不是在各自最前方的船頭上有彩旗在揮舞不停,都要讓人誤以為是哪個商隊在此處停航休整。
在你來我往片刻之後,何文靜想了想,還是對旗令官吩咐道:“告訴他們,此乃官船,若對方隻是普通海商,本官有意讓他們同行,問他們可願意。”
不到最後一刻,何文靜還是不想拚個魚死網破,這番話便是給對方身份留了餘地。
旗令官看了看何文靜,手中彩旗舞動,片刻後將話傳了過去。
何文靜盯著對麵那艘最大船,就見對麵那身著藍衫之人似也有些遲疑,片刻後才轉頭與拿令旗的人說了什麼。
等對麵旗語傳過來,何文靜正等著旗令官傳話,卻見他遲遲不語,忍不住問道:“對麵說了什麼?”
“大人”
“說。”何文靜再次詢問,語氣帶著不容置疑。
旗令官麵色為難,吞吐半天後才道:“對方說,不信我方身份,要是大人有誠意,那就親自到他們船上詳談,否則便要以販運私貨為由將咱們全部扣押。”
這話說得毫無根據,明顯是故意為之。
“賊子大膽!”
“大人萬萬不可!”
旗令官的話才剛出口,船上眾人皆驚怒,紛紛勸何文靜不可冒險。
船上之人皆群情激奮,隻何文靜平靜異常。
他知此事絕無法善了,但是就算此時他們與對方拚個魚死網破,最後也不見得就能逃出升天,還不若他去試一試,若真能說服對方,那這一戰完全可以避免。
於是轉頭對鄭啟平道:“鄭大人,我此去之後,若是不能回來,則雙方必是不死不休的局麵,屆時請不必顧惜與我,儘量安排船上眾人離開,船上錢物可分裝後向四周分散拋灑,務必以人命為先。”
“何大人!”鄭啟平大驚,“此事萬萬不可!這些賊寇哪有信譽可言?你這一去豈非白白送了性命?還不如咱們就此返航,大不了回去向陛下請罪。”
何文靜卻搖搖頭:“我注主意已定,鄭大人不必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