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並沒有第二張床, 也很難從門口再搬進去一張。
勾陳過來看了看,對飛廉說:“唉,我給你弄床褥進去, 你打地鋪吧。”
旁邊的醫生很震驚,說:“難道不是應該把飛廉先生先弄出來嗎?”
勾陳對醫生道:“你看看他倆這個你儂我儂的樣子, 分得開嗎?你說要是飛廉病了, 先生立馬出去改嫁我還信,但是先生病了嘛……”
衣影躺在床上瞪勾陳:“我怎麼樣?我也是很忠貞的!”
飛廉忍無可忍道:“你們角色扮演夠了嘛?!”
衣影可憐巴巴地說:“我都快死了,不是應該讓我想吃啥吃啥, 想玩啥玩啥嗎?演個戲也不行嗎?”
“……”飛廉呆如木雞片刻, 終於無奈地妥協,“好吧,老……老公。”
醫生:“……”我嚴重懷疑先生和兩個代理人都不正常。還是說, 難道我才是這裡四個人當中唯一不正常的那個???
飛廉於是打了一晚上地鋪。
第二天他醒過來, 看見衣影還在昏睡當中。
衣影的眼角滲出的血跡形成了一道痕跡, 沒入了他的鬢發當中。
飛廉看著看著,忽然有些哽咽,用毛巾替他擦了擦。
正在這個時候,衣影醒了,一臉迷茫地看了看毛巾, 看了看飛廉, 看了看自己目前端正的姿勢, 就問飛廉:“我是死了嗎?你在整理遺體?”
飛廉:“……”
這時候, 勾陳也剛好過來了, 在隔離病房的外麵說道:“飛廉你醒了?正好,我這裡有新的報告出來。”
衣影看向勾陳:“勾陳也來做遺體告彆?”
飛廉哭笑不得道:“沒有!先生,你還沒死呢,起碼還有二十天可以苟延殘喘。”
衣影一臉窒息的表情:“苟延殘喘,真是個好形容詞……”
勾陳已經差不多無視了他們倆的表演,將一份文件從特定的消毒窗口遞進去,一邊說:“先生,還記得我們有兩名秘術師替你們去參加了夕隱會的第二次聚會嗎?結果出來了,騰蛇確認死於謀殺,祝融失蹤不見。”
飛廉吃了一驚,走過去接文件,快速地翻看了兩頁。
衣影說:“看你的表情這麼慘不忍睹,想必是過程很慘烈,結局很悲壯?”
飛廉說:“對,報告上說聚會一共兩百人。騰蛇記錄了前5天的情況後死於非命,而祝融則完全銷聲匿跡。組織上懷疑他自己銷毀了記錄然後叛逃了。”
夕隱會的第二次聚會一共去了兩百人,分散在兩艘船上。
每艘船上,都有一個小醜裝扮的人,告訴他們一個很簡單的規則。
按照騰蛇的記錄,小醜說:“大家應該都知道秘術師第一法則了,但好像並沒有很深切的體會。我們夕隱會有義務幫大家一把,所以我們來個模擬演練吧!從今天開始,這兩艘船上,哪艘船的人少,哪艘船第二天就能得到食物補給。當然,如果人數一樣多,那大家都沒有食物!哈哈哈哈哈!”
說完,小醜就自殺了。
而這兩艘船出海後,在茫茫大洋上航行,一無法分辨方位,二不能聯絡地上,三上麵乘客又勾心鬥角。
騰蛇所在的船餓了兩天後,一名乘客被人謀殺於船艙裡。沒人在乎凶手是誰,大家隻看到第二天有直升機過來空投食物。
第三天,他們沒有食物了。由此可見,另一艘船上也開始死人了。
這天,他們的船上又死了兩個人。
第四天卻依然沒有食物補給。這說明對麵船上死的人一定更多……於是留下的人都發了瘋,開始見人就殺,這一天之內他們一共死了十幾個人,都是老弱婦孺——騰蛇已經沒有辦法數清楚人數了,因為剩下的人開始躲了起來。
第五天,直升機來送空投了。有人想方設法地把直升機弄了下來,卻隻在裡麵看到一個小醜裝扮的駕駛員,這個駕駛員很快也自殺了。
記錄到這裡為止了,騰蛇很可能在第六天遇害身亡,臨死前將記錄藏了起來。
一直到半個月後,衛星終於找到了這兩艘船的蹤跡,它們已經停在了中立國家的港口。特勤處趕到的時候,隻找到了滿船的屍體。
根據後來特勤處的調查,兩艘船上一共200個人,最後發現屍體97具,剩下的人不知道是死是活——不知道有多少人葬身海底,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僥幸活下來以後,隱姓埋名,成為了民間秘術師。
飛廉翻看完報告,輕輕吸了一口氣。
衣影道:“這個模擬的很逼真。民間秘術師確實一直在往這條道上走,打得你死我活,就為了爭那幾個秘密——而且,往往是人越少、越隱蔽,就越容易獲勝。”
飛廉有些憤憤地說:“夕隱會沒有權利這樣做,這是在蓄意謀殺,情節非常惡劣!”
衣影說:“你說的對。但現在決定秘術規則的是老天……”
飛廉道:“要是能逮捕這賊老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