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金主這麼說，航海公司的職員也不客氣。
愛德蒙見黛菲娜仍然一臉問號，又小聲補充：“銅罩是為了防止藤壺之類的生物附著，這些東西清理起來麻煩不說，還會拖緩船隻航行速度。”
原來是這樣！
黛菲娜聽得一愣一愣的。
…………
……
從看船到談判，再到簽定合同，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
走出船廠後，遠離了各種原材料以及濕熱的環境，海風吹拂過黛菲娜的麵孔，她隻覺得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黛菲娜揉了揉額角，幽幽歎了口氣。
她一個小姑娘，一副眉心擰起、滿懷心事的模樣，不管黛菲娜本人如何作想，讓大人們看來卻隻覺得有趣。
愛德蒙饒有興趣地看著黛菲娜頭疼又沉思的樣子，笑著蹲下（）身，選擇與其平視。
“小小姐，你還有問題？”他問。
“……我知道了。”黛菲娜頗為嚴肅地開口。
“什麼？”
“這個世界真的很大。”
像中那般主角穿越過來就能大開金手指改變時代進度條，將各個領域的科技產物提前造出來，不存在的好嗎！
黛菲娜懂的太少了，今日船廠一行簡直是為她打開了一番新天地。
過去的時候知道這個年代的工人生活困苦、工作環境糟糕，可再怎麼“知道”，也不如親眼見一見。
而倘若黛菲娜選擇不來船廠，愛德蒙和塞耶斯醫生依舊會租下船隻，生意照常運轉，她的心情好壞、見識與否不會影響任何事情。
身為穿越者，黛菲娜的存在也不過如此。
“我還是得努力學習才行。”她認真說道。
愛德蒙·唐泰斯可不知道黛菲娜的心路曆程，隻當她是一時間被塞進大量新鮮詞彙和知識，有點轉不過腦子來才選擇發憤圖強，便揚起燦爛笑容：“好啊，我想卡洛琳小姐一定會很高興於小小姐這麼說。”
他的話音落地，塞耶斯醫生後一步拿著合同走出來：“卡洛琳小姐怎麼了？”
黛菲娜笑吟吟抬頭：“好啊，醫生就隻關心卡洛琳小姐，也不關心我嗎？”
塞耶斯醫生：“……”
這個小丫頭！
醫生無可奈何，隻是用卷起來的合同輕輕敲了一下黛菲娜的頭：“船隻合同已經簽訂好，你可以向高裡奧先生寫信彙報啦。”
“我能看看合同嗎，醫生？”她問。
“當然。”
塞耶斯醫生早就習慣於黛菲娜這對什麼都好奇的心理，高裡奧先生從不在生意上避諱女兒，因此醫生也不介意黛菲娜索要合同。
她拿來合同定睛一看，租賃一艘八名水手的貨船，一年的費用是三千法郎。
竟然隻要三千？！
原諒黛菲娜用“隻要”一詞，從維璃葉建廠起，父親的投資和動不動就上萬法郎，前前後後已經投進去了四五萬。
黛菲娜心底驚訝，卻依舊保持著好奇的表情：“那敲定合同之後呢？”
愛德蒙：“還得雇傭船員，這個倒是方便，馬賽港口的水手大抵都相互認識，彼此秉性、為人稍微一摸就能清楚。我不會允許歹人登上高裡奧先生的船隻。”
這方麵，黛菲娜完全相信愛德蒙·唐泰斯能做到。
現在租賃一艘船要三千法郎，就算加上船員的工資，黛菲娜估計也不會超過四千法郎。
怪不得父親和塞耶斯醫生信誓旦旦地保證，引進埃及棉，工廠的利潤會翻上一倍呢。
“這方麵就交給我吧，”愛德蒙見黛菲娜還是興致勃勃的模樣，忍不住出言叮囑，“港口人多嘴雜，跑起來沒什麼值得參觀不說還麻煩，小小姐還是好好在家度假就好。”
“嗯。”
既然愛德蒙這麼說，黛菲娜也就不堅持了。
不過，她還是很體貼地補充一句：“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嗎？”
愛德蒙和塞耶斯醫生不禁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起來。
“有啊。”
塞耶斯醫生笑道：“到時候新船和船員到位，航行第一天，我與高裡奧先生原定計劃是邀請檢察官維爾福先生參觀，就請黛菲娜小姐去邀請他好不好？”
黛菲娜：“……”
又是他哦。
“那好吧。”
既然走了維爾福先生的路子，到底是要客氣到底不是？儘管黛菲娜心底總有幾分微妙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