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蘊聽到這句話神色也未有什麼變化,似乎在等著孫夫人繼續開口。
好在孫夫人早已經習慣這樣的兒子,並沒覺得什麼,她聲音幽深且慢:“你知道越國公府二房有位嫡出姑娘麼。”
傅蘊修長的身姿立在一旁,眼皮都沒抬一下。
孫夫人就自顧自往下說:“娘要你去親近那位姑娘。”
就這一句話,終於使那位從一開始就顯得什麼都不在意的青年將目光移向孫夫人。
不過依舊旁人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孫夫人卻十分滿意兒子這一點變化:“莫要擔心,你無需多做什麼,那位賀家小姐傾慕與你,她定會找機會接近你,你高興就哄她兩句,給她點一樣希望,不高興再遠著她。”說著說著,隻見孫夫人臉色逐漸猙獰起來,聲音也慢慢放大,“姓錢的不是什麼好東西,若不是錢正清上奏本,你舅舅怎麼會出事,怎麼會被革職查辦?他們無情就彆怪我無義,我定要叫那姑娘身敗名裂,叫他們後悔!”
傅蘊皺眉提醒:“舅舅之事是他自己的疏忽過失,跟錢正清並無太多關係。”
“住口!你知道什麼。”孫夫人狠狠一喝,臉色陰霾,“娘隻要要你答應我,你說,你應是不應!”
孫夫人幾步衝過去,拉扯青年衣服。
傅蘊此時心中已經極為厭煩,隻想趕快離開這裡,便漫不經心應道:“好。”
“兒子還有事,就先退下了。”
孫夫人目的達到,不再多說什麼,笑著讓人走了。
孫夫人現在比誰都盼望一個機會,想看著賀一諾做出更多出格的事,同她兒子私相授受,同她兒子肌膚之親,做得越多,夢越美,到時候被辜負被揭穿,希望破滅,聲名儘毀,那樣才會痛苦,才回生不如死。
至於兒子,他是男子,並不會有什麼影響,說不準還要被那樣風雅人士稱一句風流少年呢。
孫夫人勾起嘴角,緩緩笑了。
而且很快,她期盼的第一個機會到了。
——
賀一諾完全不知道有人正私下算計自己。
她也不知道自己她母親原本想把她說給舅家表兄卻因為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
不過這點她就算知道說不準還要拍手稱快呢。
故而一時間賀一諾的親事又耽擱下來,就和賀雲纖之前對她姨娘說的那樣,開春後,錢夫人的事情多了起來,日日都忙。
錢夫人還盤算著,今年正好帶著姑娘學習管家理事,不然以後出嫁什麼都不懂,容易被人拿捏住。
賀一諾卻全然不顧她母親的苦心,多說幾句反而不耐煩了,“左右日後就算出嫁,不是還有嬤嬤丫鬟嗎,何需樣樣讓我來操心,母親煩得很!”
錢夫人被氣了個仰倒:“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貨!”
賀一諾聽都不聽,一轉往外跑,一下沒影兒了。
錢夫人在後麵喊:“孽障,回來!”
錢夫人有心想將女兒拘在家裡收收心,養養性子,但不久,梁侯爵府要辦流觴曲水宴。
收到帖子不好不去,錢夫人隻好一邊撫著額頭一邊讓人去製衣坊的人過來,給姑娘做幾身衣裳。自然也不會落下三姑娘。
大房賀雲綺因著將要出閣,這種春宴就不會再去了。於是就隻有錢夫人帶著三姑娘六姑娘,後頭跟著一群丫鬟婆子。
所謂流觴曲水宴,就是每年三月份,舉辦的一種詩詞酒會會,來參加青年男女圍著水流環繞而坐,上遊便有酒杯順水而下,停在哪處,就由那處的人作詩詞一首,得佳作者飲一杯,普通者引二杯,做不出來便是自罰三杯。
這項活由先古時流傳下來,由來已久,是少有的能讓青年男女們見麵相交的一個機會。
賀一諾這幾日常攬鏡自照,生怕自己臉上突然長東西影響容貌,吃喝上十分小心護理,每日晚上都讓丫鬟給她敷臉。
錢夫人哭笑不得。
她正青春年少的到時候,身姿正在發育舒展窈窕,如抽枝的嫩芽一樣鮮嫩,生機勃勃。生得明媚清純,隻要往那裡一站,大家頭一個注意到的便是她,倒哪用那麼多小心思。
錢夫人哪知女兒心中所想,賀一諾尋思著又能見到傅蘊,自己可不能被彆的姑娘比下去。
還有,她要送他個禮物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