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兩邊(1 / 2)

霸占 朧十 13463 字 9個月前

車窗外街景飛速倒退,擦肩而過的車輛大燈光線在車內一閃而過,周馭側臉的蒼白和手上的暗紅深深紮進了溫笙的眼中。

“快讓我看一看!”

溫笙大驚,扯開他捂著肚子的手,隻見他腰腹間的血色染透了灰色的T恤,不用掀開衣擺便能想象覆著傷口的紗布被染成了什麼樣子。

周馭才手術沒兩天,一定是傷口崩開了。

“怎麼流了這麼多血啊?你早就發現了是不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溫笙眉間緊蹙著擔心和急切,她扯了好些紙巾給他,眼眶又開始泛酸。

血流得這樣多,肯定是剛才在醫院裡走得急了,周馭一路捂著傷口不出聲,就是怕她擔心。

見她滿眼急色,眼眶通紅,周馭輕笑著揉她的後腦。“我沒事。”

他偏了偏身子,不讓那些血色印在她眼中。

“哭什麼。這點小傷,又不礙事。”未染血的左手,修長的指尖冰涼像鐵,他挑起溫笙的下巴,沒有顏色的薄唇微微勾起:“剛才還是冷靜女特工呢,這會兒倒是成愛哭鬼了?嗯?”

溫笙自責又難過,根本沒有心思和他開玩笑。

她轉臉讓林光啟開快些。

“我們不去醫院了,去我家。”

林光啟:“啊?”他從後視鏡裡看一眼周馭身上的血色,有些不放心,“笙,你確定他這傷不用再去醫院看一看嗎?”

副駕駛上的沈斯這時拿起電話道:“那我聯係醫生過來。”

溫笙點頭:“嗯。”

路上很快,到了溫笙家樓下,沈斯和林光啟合力將周馭架上二樓,他們剛進門沒一會兒,醫生就來了。

醫生姓杜,是以前溫世禮用過的私人醫生,沈斯一直和他有聯係,這次一聽是溫世禮的女兒有事,杜醫生也沒推脫就趕過來了。

杜醫生檢查了一下周馭的傷口,確實是縫針的傷口裂開了,還好,就崩了幾針,沒傷的更深。

他重新處理過,給了藥,再三叮囑這幾天不能再亂動,也不能下床,一個星期後也就沒事了。

溫笙聽罷連連點頭。

杜醫生給周馭掛好了吊瓶就準備走,溫笙一個眼神遞過去,沈斯立刻跟過去。

“杜醫生,我送你。”

沈斯下樓去送杜醫生,林光啟拖了板凳坐在溫笙邊上。

溫笙打了水給周馭擦手,不一會兒就擦了一盆子的血色。

林光啟見周馭臉色蒼白,撇了撇嘴,有些幸災樂禍地道:“把自己弄成這樣,你可真是會折騰自己,折騰溫笙。”

周馭此時虛弱,懶得和他做口舌之爭,冷淡的眼神掃過去,林光啟一梗,忙移開眼睛不敢和他對視。

手突然被反握住,溫笙抬眼,望見周馭眼中的歉意,她眼眶溫熱,很快又垂下了眼簾。

三人沉默了片刻,溫笙忽然轉身,“丹尼爾,時間不早了,一會兒你跟沈斯先回去吧。”

“今天的事,謝謝你了。”溫笙溫軟地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樂意為你效勞。”見溫笙臉色也不好看,林光啟有些不放心她一個人。“但你呢?笙,你都兩天沒好好睡覺了,瞧你,眼見著都瘦了。我看還是把他送到醫院去,或者乾脆交還給周家,他們人多,總能把他照顧好的。”

周家如今看上去是一個整體,但這個整體裡其實早就已經分成了周夢楠和周顯興這兩個部分。

今天的事情,溫笙再三叮囑沈斯,不能讓除了他以外的第二個人知道,就是怕他們不夠了解情況,分不清到底哪些是哪邊的人。

一聽林光啟說了周家,溫笙臉上的笑意立刻淡了下去,“丹尼爾,還有一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林光啟攤攤手:“隻要是你說的,我都幫你。”

“好。”溫笙點頭,“我想請你幫我保密。今天晚上的事情,誰都不要告訴,包括林總和溫總。”

“為什麼?”林光啟不懂,“林總人不在國內,和這些事情本來也扯不上關係,但是溫總,為什麼也不能說?他畢竟是你爸爸,如果我們一起求他,說不定……”

“沒有說不定。”溫笙搖搖頭,“尤其是他。”

林光啟蹙眉,略思忖了一瞬,望見溫笙眼中的堅定,恍然大悟地點了頭。“好吧。我知道了。”

很快,沈斯上來了。

他給了杜醫生豐厚的診金,叮囑他不能外傳,家裡有病人也需要他隨時過來查看。

杜醫生是個明白人,拿了錢便讓他放心。

沈斯跟了溫世禮這麼多年,就勝在辦事細心妥帖,而且周全。

溫笙身邊沒有彆人,也隻對他放心,略叮囑了兩句就讓他先送林光啟回去了。

此時將近五點,天邊微微泛起了一些魚肚白,灰蒙蒙的光線還不夠明亮。

屋裡隻開了一盞小台燈,橙黃的光還算溫暖。

小小的臥室裡就隻剩他們兩個人。

溫笙讓周馭安靜睡一會兒,她去洗個澡換件衣服。

周馭卻將她拉住。

“先彆走。”

“怎麼了?”溫笙剛起身,又重新坐下,以為他是哪裡不舒服,溫笙眼中又凝氣細細的擔憂,“是傷口還痛嗎?”

床頭的燈光不算亮,但兩個人離得近,也足夠能讓他們看清彼此臉上的表情。

周馭仔細將溫笙端詳了好一會兒,突然道:“你在怪我嗎。”

溫笙一頓,眼睫輕顫著,垂眼避開了周馭的視線。“沒有。”

“可你不高興。”

“你受了傷,我怎麼高興得起來。”折騰了幾天,溫笙累了。她推開周馭的手,轉過身去,放軟了聲音說:“我沒事,你彆瞎想了。我先去洗澡,你睡吧。”

她有沒有事,周馭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他不顧自己手上的輸液管,在溫笙將要起身時候,長臂伸過去將她撈回來。

溫笙沒有防備,重心向後仰倒,眼看就要倒在他身上,但一瞬間記起他才剛剛縫好的傷口,硬生生撐著床沿停住了。

“周馭!”

溫笙生氣了。

她怕他傷口又再崩開,又再流血。車上他捂著傷口不發一言的樣子還在她眼前沒有散去。

心裡悶悶的痛和氣一道堵在胸口,溫笙隻覺得回眸去怒瞪著他,“你能不能不要胡鬨!”

溫笙有一雙極澄澈乾淨的鹿眼,琥珀的眼眸被陽光映照的時候仿若透明。所有喜怒哀樂全都映在裡麵。

不掩飾,不做作。

她很少生氣,也很少發脾氣,或許她個性裡天生沒有會和人生氣的那一部分,以至於她現在瞪著周馭的表情都是帶著委屈和柔軟,一點威懾力也沒有。

周馭也跟著軟了心腸,他曉得這連著幾天的事情一定是把她嚇壞了。他撐著身子坐起來,想抱抱她,溫笙卻抵著他的肩膀不讓他靠近。

“周馭,你到底把不把你自己當回事!”

溫笙陡然提高了音量,但語調卻怎麼也冷不起來。

周馭的手僵在半空,直直望著她,黑眸裡辨不出喜怒,“我怎麼了。”

“你怎麼了?你問我你怎麼了?”溫笙快被他氣死了,“你看看你自己,你身上的傷。你差點死掉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衝動?萬一你出事怎麼辦、萬一你真的重傷怎麼辦?你從來都是這樣,遇到事情你什麼都顧不了,除了拳頭和衝動,你難道不會想點彆的解決辦法嗎?”

溫笙的責備和對他的埋怨並不是一時才有的。

六年前,在他進局子的時候她就跟他說過,讓他看重自己,不要把自己的人生這麼隨意地不當一回事地處置。

是,他現在是有事業,有能力。那他就大可以好好利用這些能力,一時衝動開快車,逞凶鬥狠,到最後能有什麼好的下場?

這次是他命大,隻傷了手臂和肋骨,那下次呢?

周家那些人一個個,那些惡心的事情一件件,他到底有幾條命夠這樣讓他隨意折騰?

“我知道你對周家有恨有怨,但能不能請你不要這麼意氣用事?”

“意氣用事?”周馭忽而開口,冷著的聲音仿佛寒冬臘月,連帶著空調裡吹出的冷氣都如寒風刺骨,“你以為我為什麼變成這樣?”

溫笙一頓,腰腹間的手臂如同鋼鐵桎梏,勒得她生疼。他在生氣,可她也氣。

“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你什麼都不告訴我!”

眼淚突然落下,溫笙眼裡的受傷刺痛了周馭,“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變成這樣,我也不知道這六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就算我不知道,你也可以告訴我。可你呢?你在做什麼?周馭,你把我當成什麼,你的寵物,你的床/伴,還是可以隨意扔在一邊的玩具——唔!”

床/伴兩個字刺激到周馭的耳膜,黑眸裡的溫度驟降。

他猛然發力將人按在身前,唇齒之間的苦澀攪動著溫笙口腔裡的氣息,啃噬的動作如野獸一般粗魯。

周馭發了狠要讓溫笙嘗嘗厲害。

鐵鏽腥甜的味道在兩人的口腔裡散開,溫笙唇上的疼痛抵不過她心裡的萬分之一。

周馭原隻是想要懲罰她,但吻著吻著,皮膚上的溫度便開始攀升,縫針的傷口處,鈍鈍的疼痛變成了細密的酥癢,間或夾雜著的那點疼成了催動情/欲的利器。

周馭的手伸向溫笙的衣擺——

“唔!”

——溫笙掙紮著將他推開,卻不小心碰到了他手上的輸液管,床頭簡易的輸液架輕易被帶倒,哐當一聲,終於將兩人之間的逐漸攀升的氛圍叫停。

“周馭!”一感覺到周馭手上的動作放鬆,溫笙立刻將他推開。

“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啊!”溫笙將周馭的手捧起來細細查看,輸液管被扯掉,埋在他皮膚裡的針管被帶了出來,血珠一顆顆地往外冒,連成一條血線,在他的手背上肆意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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