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訕訕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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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進門的時候周馭還沒醒,溫笙讓他們就在客廳裡坐。
到廚房倒水的時候,徐川跟過來問:“馭哥怎麼回事?他受傷了?”
剛才他看見了溫笙床頭櫃上的紗布和消毒水,一看就知道不是溫笙自己用的。
溫笙回頭看他一眼,很低地嗯了一聲。
方妍聞言跑過來,“什麼受傷?誰受傷?”
溫笙這時端起水杯,麵容恬淡:“過去說吧。”
對昨天晚上的事情,溫笙自己其實也不太清楚。
她省略了在遊樂場的那一部分,隻說最後在便利店裡,周馭看見那些人,就跟他們一道走
了,她不放心跟過去,看見周馭……
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徐川的表情顯示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方妍卻是期待著她說更多的東西。
溫笙抿了抿唇,道:“最後我打了120,那些人應該被救護車接走了。至於周馭,我幫他看過,除了右手受了點傷,倒沒大礙。”
“艸!又他媽搞偷襲?!”徐川突然提高音調,嚇了方妍一跳。
“你嚷什麼啊!”方妍瞪他一眼,和他拉開距離,坐到溫笙旁邊。“你小點聲兒能死,我耳朵都被你震聾了。”
溫笙往房間的方向看了看,沒什麼動靜。這才轉回頭來,望著徐川。
徐川擰著眉,緩和了一下聲調,脾氣倒是沒消:“臥槽,你們是不知道那幫人,正麵乾不過咱們,就他嗎使陰招!”
溫笙蹙眉:“你知道他們是誰?”
“當然知道!除了覃涯那陰逼,還能有誰!”徐川氣憤至極,拳頭都捏緊了:“上次要不是他買通了個叛徒,我馭哥能被整的那麼慘?!艸,想想我就來氣!”
方妍問:“不是吧,除了這次還有上次?你們不會是什麼黑、黑澀會吧?”
溫笙道:“你既然認識他們,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報警?”
“報警?給他八百個膽子他都不敢!”徐川說。
他看一眼房間的方向,又看一眼溫笙此時的臉色,沒多猶豫,還是跟她交了底:“老實說吧,覃涯那狗比在學校裡就跟馭哥對著乾,但他乾不過,這倆月不知道他上哪認識一大哥,人大哥有背景,還帶著他們……害,這事都不提了。”徐川換了個坐姿,不太自然地避開了溫笙探究的眼神。
“本來馭哥孜身一人,根本不怕他們,但為了不連累我們這些人,上次那事兒馭哥已經準備自己認栽了。誰他嗎知道覃涯那狗比竟然蹬鼻子上臉,竟然還想搞事情!”徐川啐了一口,“艸,真不是個東西!他就他嗎想整死馭哥。”
方妍嫌棄地看他一眼,“這在彆人家呢,注意點兒。”
溫笙默不作聲。
她看著徐川,眼神清透,卻包含千言萬語,全是徐川沒法回答也沒法解釋的東西。
得知昨天覃涯那幫人被周馭揍得很慘,徐川痛罵了一聲活該。“這就是我昨天不在,我要在,我非得給他們那群人扒皮抽筋了不可!”
方妍撇嘴,“幸好你不在,你要在,溫笙家的沙發都裝不下你。”
方妍接二連三地懟得徐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徐川有點怒了:“誒,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不紮我兩句你會死是嗎?”
方妍也不甘示弱,瞪眼懟回去:“對啊,怎麼了?你也不想想你昨天晚上怎麼對我的!”
“我怎麼對你了?我好吃好喝沒給啊,是誰玩的在酒桌上連鞋都不要了?”
“什麼、你!你給我閉嘴!”這話不知道刺激到方妍哪根神經了,她抓起枕頭撲過去,對著徐川的臉捂下去,“你給我閉嘴!你再敢跟我提昨晚我就殺了你!”
“你敢!你個八婆!”
……
這倆人也不知道是昨天還沒玩夠還是玩的太夠,他們好像把溫笙家的客廳當成了酒吧包間,鬨起來就有點停不住。
溫笙被他們兩個吵得太陽穴突突跳著疼,想讓他們聲音小點兒,萬一把周馭吵醒——
“吵個屁啊吵。”
突然出現的冷淡啞聲讓客廳裡的空氣驟然安靜。
溫笙回頭,看見周馭站在房門口。
他倚著門框,沒來得及梳理的頭發亂得很有個性。一雙黑沉沉的眼裡彌漫著朦朧霧氣,眼角眉梢都掛著要吃人的森冷殺氣。
溫笙心下一緊,忙起身:“你醒啦。”
周馭不悅的眼神掃過沙發上望著他呆滯的兩個沙雕,回到溫笙身上的時候,臉色稍有緩和,而後緩緩從鼻子裡嗯出了一聲。“你過來。”
溫笙愣了一下,過去。
在被徐川的聲音吵醒之前,周馭正在做夢。
夢裡的溫笙耳尖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握著他的手的神情柔軟又羞澀。
她問他:‘周馭,你痛嗎。’
他不想回答,他隻想抱著她。
他手上用力,她整個人向他靠過來。
發絲劃過他的脖頸,周馭好像都能聞見溫笙身上的味道。
但——被徐川一聲八婆震碎夢境,瞬間美妙全無。
此時,夢境外的溫笙站在他麵前,小心地望著他:“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周馭沒說話。
雖然和夢裡害羞的表情不一樣,但這會兒的小心翼翼也是可愛。
溫笙猜他大約是有起床氣的,因為他此時的臭臉上寫著三個大字——“彆惹我”
她想解釋些什麼,或者幫方妍他們說聲抱歉,但話沒出口,手腕突然一重。
清晨的光從周馭身後灑進來,在她眼前繚亂,然後清晰。
肩上忽而有什麼東西壓了上來。
周馭身上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將她包圍,他們的影子在地麵被拖長成為一個整體。
溫笙的心臟和腰間的那隻手同時收緊。
周馭在她肩上舒服地眯起眼睛,喟歎似的低聲落在她耳畔。
“唔,和夢裡一樣。”
“手感,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