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對南希笑了笑。
“信念,真是難能可貴的品質。不過彆讓它成為你的阻礙。在談論‘罪行’時,你明白罪的定義嗎?法律可不是完全公正的,我舉個例子吧,現在法律保護奴隸主的財產安全,那些奴隸不聽話就要被打死,他們的‘罪行’,就是沒有乖乖地接受壓榨。”
南希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該如何反駁雷,她隻好低聲道:“這是不一樣的,我的確犯錯了。”下意識回避了“罪”這個詞。
“一個年輕女孩在黑暗中反抗身份不明的暴徒,這沒做錯。那個燭台插進他的心臟,完全是個巧合。”雷說,“但這個暴徒的身份是考特·霍夫曼,這是錯誤的根源。”
“這件事的對錯不是由你,而是他決定的。”雷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錯不在你啊,南希。”
南希仍滿臉愧疚,喃喃道:“我不知道……我想我沒多高尚,不論對錯……我隻是覺得……我不該隱瞞,那樣我心裡能好受點兒?”
“然後呢?”雷來到門鎖邊,掏出小刀在鎖上弄出破壞的痕跡,“然後街坊鄰居們認為考特·霍夫曼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差點強奸女兒的貨色,然後他罪有應得地死了。另一部分人則認為,考特隻是被酒精弄糊塗了,結果被他那個蛇蠍心腸的女兒害死,真是個可憐人。”
南希臉色白了一下。
雷的話說得很重,讓她內心有些刺痛。在這種時候,這些話對一個尚處於不安中的年輕女孩來說是一劑猛藥,雷回頭看了一眼,把南希的表情反應收入眼底。他的行為不純粹是出於好心,如果南希展現出不錯的心理素質,那麼她打開純白之門升華靈魂以後,便具有成為一個優秀超凡者的潛力。
弑父之事是個意外,對南希來說也是個巨大的考驗。雷知道這個女孩一直以薩利斯特為榜樣,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是個善良的人。現在,他將引導她的危機意識向她秉持已久的道德觀念發起挑戰。
“我才知道您原來這麼會說服人。”
南希猶豫了半晌,苦笑著搖頭。
“但我……這樣會牽連到你。
她說話時雷已經破壞了門鎖並收起刀,營造出劫匪入室搶劫的假象,他看了一眼南希。
“把衣服脫了吧。”
“什麼?”南希愣住了。
“你該換件衣服了。”雷看著南希衣服上的血跡。
南希這才反應過來,暗暗鬆了口氣。她心底還沒有完全認可雷的話,卻不由自主脫下外套。
雷拿過南希的外套,“很少有什麼絕對意義上的對錯,但你要活下來。至少那樣你還有懺悔贖罪的機會,而他什麼都沒有。”他已經處理完現場,向門外走去,“學聰明點,彆把自己的審判權輕易交給彆人。”
說話間,雷來到起居室打開大門,回頭一看,南希站在臥室的門框邊。她表情無助,讓人心生憐惜,雷卻隻是點了下頭,便戴上帽子,轉身步入夜色中。
“勝過自己吧,南希。”他想,“讓我看到更強大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