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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劫匪長什麼樣?”桌對麵的警察問道。
“一個公鴨嗓,一個聲音很粗……”南希低聲說,“我隻記得這些,太暗了,我看不清他們。對了……他們滿身酒氣。”
“會不會是考特·霍夫曼去酒吧時引來的?”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他的朋友。”南希搖頭,“不過他的熟人應該知道我家沒什麼好搶的。”
“說不定是為了……”警察的目光在南希的臉蛋上停留了兩秒。
“哦,他們還說了……”南希囁嚅道,“‘哦,還有個女的!’他們這樣說,我想他們之前並不知道我。”
“好了。”警察放下筆,“我們會逮住罪犯的,不過之後你最好住在親戚朋友那裡,那些窮凶極惡之徒不是沒有再次犯罪的可能。”按南希提供的信息,他明白這案子破獲的幾率很小,但還是這麼說了。
“我會申請寄宿學校的。”
“那樣最好。”警察微笑道。
這時門外有人承諾道:“看在你的麵子上,雷,我一定把那兩個匪徒逮出來。”
“十分感謝,裡爾德。下次請你喝酒。”雷說著,打開房門。
“有人找你。”審問南希的警察對她笑了笑,心領神會地離開。
待旁人離開,雷來到南希身邊。從其他警察口中,他已得知“案件經過”,並十分欣慰。到異常管理處簽到並立馬以調查為由跑到這兒來撈人,結果他沒有失望。
“好受點了嗎?”雷問道。
“前所未有的‘好’。”南希勉強扯出半個笑容,聳了下肩。
“那就走吧。”
“走?”
“你想在住在這嗎?”雷掃視著審訊室。
南希有點不可置信,她明白自己是殺人者,結果現在沒人把懷疑放到她身上,感受到其他警察的信任,她幾乎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無辜的了。
……
考特的安葬是兩天後,因為鞋匠的存款告罄,南希沒法置辦一具棺槨,選擇了更便宜的火化。
骨灰盒被安葬在莫蘭埋骨的墓地裡,和一片墓碑群一塊兒。在碑前放下花時,南希意識到養父已經變成了一盒骨灰,隻有一座矮小的冷冰冰的石碑標示著他的姓名,他名下的人生經曆,被刨除酗酒狎妓,就隻剩下乏善可陳的四個字:“一個鞋匠”。
考特“勇鬥歹徒”的義舉頗得鄰裡的讚賞,有人建議南希為他的墓碑加上“拯救女兒的英雄”,但她沒有這麼做。不是因為恨,麵對一個死氣沉沉的石碑,她心底僅剩的責怪都煙消雲散了,
此前她雖然內心愧疚,也對考特酒後的舉動感到可悲。她因此背負愧疚,連長此以往堅持的信念也不再純粹了,她甚至有些茫然,她找不到目標了,或許……她該向薩利斯特嬤嬤坦白並懺悔,但那樣……不就連累了雷嗎?
朝東南方向看了一眼,那是莫蘭埋骨之處。南希驀地想到莫蘭被逮捕時不顧一切地說出的那些話,她明白,就算麵對死亡他的信念也不會動搖。莫蘭……還有雷。南希看了一眼身旁的雷,低聲問:
“貝德維爾先生。”
“嗯?”
“你們追索的……到底是什麼呢?”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