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離開後,她便踩著地毯走向房間一角。
希拉是符騰領弗倫薩省最出名的交際花,沒人知道這位女伯爵的另一重身份,是血杯教的成員,是蘇的下屬。房間角落的騎士盔甲被屋內的色調染成了赤金色,在盔甲的表麵,蘇瞥見了自己的臉,她目光停頓了兩秒,然後站定在立鏡前。
鏡子裡是一個美麗得驚人的女人,金褐色長發上彆著黑紗簪花和一片火紅的羽毛,新月眉讓她看起來頗具威嚴,那雙寶石般的藍眼睛卻仿佛時刻醞釀著勾魂的眼波。看著自己久違的臉,蘇·埃裡爾沉默地輕撫自己地鼻梁,嘴唇,脖子,然後順勢解開了背後的扣子。穿起來十分費勁的黑紅樣式的長裙,順著她的雙肩滑了下去,長裙下的身體一絲不掛。
她的手指拂過身體上的某處嫣紅,緊接著像陶匠塑造花瓶般地拂過腰肢的曲線,然後停留在小腹處。她光潔無暇的小腹上,暗紅色紋路交織,是比女人胴體更具美感的,杯的圖案。她勾起嘴角,啟唇對鏡子裡的自己輕聲說:“沒人能奪走你,沒人。”
……
作為符騰領最引人注目的女伯爵,希拉在整個波爾坎帝國都聞名遐邇。這位女伯爵斡旋在上流社會的男人之間,最穩重的老貴族都願為她化身狂蜂浪蝶。但女伯爵深諳玩弄人心之道,無價之物隻在未成交時保值,她從未與哪個男人有染。
但男人的耐性如果被挑逗到極限就會化為憤怒,所以女伯爵豢養了眾多容貌美豔的侍女和英俊的男侍。此時的宴會廳中,二十多位侍從托著酒盤穿梭在走道間。宴上的客人是六男一女,對這些能精準叫出符騰領每一個貴族名姓的侍從們來說,這是七張陌生的臉孔,但這不會讓他們的態度有絲毫輕慢,女伯爵可不會隨意宴請名不見經傳的人。
此時希拉正在宴會角落的油畫下方,一個茶色頭發的男人端著酒杯,身體從後方緊緊貼著她。三十五歲的女伯爵皮膚白嫩,容貌如同少女,沒有一絲皺紋的白皙臉龐上泛著仿佛是少女麵對心屬之人的嬌羞潮紅色,男人的動作讓她的身體不安地扭動了幾下,但這無疑讓貼合的長裙下身體的曲線更加令人血脈賁張了。布蘭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把鼻子湊到希拉耳後,嗅著她發間的清香,他說:“嘿,希拉,埃裡爾還不出現,是故意給我們留出相處的時間嗎?”
帶著淡淡酒氣的灼熱的男人氣息噴在耳邊,女伯爵像是未經人事的少女那樣身體僵了一下,白皙的脖子都泛紅了,她仍保持著觀賞油畫的姿勢,說:“您不會等太久的。”
讓一個在眾多貴族追求中仍保持冰清玉潔女人露出這般情態,無疑會讓絕大多數男人產生極強的成就感,縱使知道這就是血杯教的女人們慣用的伎倆,布蘭德還是樂在其中。希拉憑借這份演技,加上超凡能力,在波爾坎帝國混得如魚得水,她讓每個重要的男人都感到他們在她的心裡占據了“特殊地位”,但這些男人見到她斡旋於男人圈裡,不僅不會感到憤怒,反而會憐惜她的身不由己,甚至對自己無力救她於苦海感到內疚自責。
希拉的確擅長把控人心,所以,她成為了蘇·埃裡爾的臂助之一。譬如現在,她沒對布蘭德使用她的超凡能力,這很聰明,也讓布蘭德頗為受用,但也隻是受用而已。他把手放在女伯爵的腰肢上,關切道:“但我們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不是嗎?埃裡爾不至於故意晾著我吧,難道,她遇上了什麼麻煩?”
“您知道,現在符騰堡的情況很複雜。”希拉嘗試著解釋,但她知道撒謊可瞞不過背後的男人。她隻好放慢語氣,儘可能地拖延,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走廊裡,她不動聲色地向前走了一步,迎接的同時恰到好處地擺脫了布蘭德。
“您終於來了。”希拉對蘇說。
毫無疑問,蘇·埃裡爾的美貌冠絕此地,但奇怪的是,她的出現,卻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像是天上的月亮,被人人讚頌,卻很少有人時時仰望,試圖接近,甚至妄想得到。
布蘭德挑起眉毛,端著酒杯迎了上去,“你還是這麼美麗,真是令我朝思暮想啊,埃裡爾。”
蘇看著對麵這個茶色頭發的男人,銜尾蛇的首腦……時隔一千多年,她再次這個老朋友會麵,並合作計劃奪取德羅契家族的賢者之石。而當她用血杯將彭爾斯逼出暗影,這位老朋友就會出手偷襲,試圖奪走血杯,她不得不躲進斷層,才靠著血杯的力量苟延殘喘了一千多年。
一千多年,蘇微笑道:“讓你久等了,布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