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的關注點都在超凡者的圈子裡。”隱修院院長說,“如果你在岡堡西城區長大,就會聽到很多她的事跡。”他感慨地停頓了一下,“不是誰都能放棄追索超凡,去為普通人牟利的,更令人驚訝的是,她在超凡之路上的探索反而遠超他人。”
年輕教士疑惑道:“我聽說教會裡有人說她……對她頗有微詞。”
“所以說聖者總是不被同時代的人理解。”隱修院院長打開暗室塵封多年的窗牖,室外一片漆黑,唯有鐵燭台在他掌心上光輝灼灼,不被彭爾斯的暗影所遮蔽,“薩利斯特沒有觸犯其他超凡者的利益,甚至她讓出了是絕大多數利益,譬如……教宗的提名……但她的存在總會讓人疑惑……”隱修院院長說到這裡沉吟了一會兒,“我們例行儀軌,風雨不輟,聆聽神語,攻研密文……如此,為升華而升華,是否誤入歧途?抑或薩利斯特教士腳下的,才是捷徑?”
老教士低沉而沙啞的話語回蕩在曆史久遠的暗室中,顯然,老教士自己對此也有些迷茫,一旁的年輕教士自入教以來眼前隻有坦途,前輩的動搖對他造成了極大的衝擊,他不由臉色發白,張口欲言,卻像被施了緘默術式一般,沒能說出半個字。
作為解惑傳道之師,老教士一般會在這種時候為年輕教士撥開迷霧,但這時他卻也保持了沉默。良久,年輕教士終於明白過來:“難怪薩利斯特教士那樣的人也會受人中傷。”
教會之所以擁有跨越諸國國境的凝聚力,其重要原因之一便在於——教旨從來是崇高且被人毫不懷疑地遵奉的。教宗與諸位大主教不會放任不同的聲音出現在教會中,好在薩利斯特教士隻是專注於向普通人行善,而且睿智地與權力保持了足夠地距離,她的在世俗世界中積攢地聲望,並不會有效轉化到神秘學界,所以,那些認為她有威脅的人,隻需要對她在超凡圈子裡的聲望稍加遏製,而勿需采取更激進的行動。
年輕教士想到這裡,便不敢再深入思考,畢竟,薩利斯特教士能威脅到的人在教會內屈指可數。
恰好這時,外界的變故讓年輕教士移開了注意力,暗室的窗外,暗影正急速消退,他見到了一閃而逝的血色光芒。
“曆史回到正軌了。”隱修院院長看著窗外說。
“銜尾蛇沒有欺騙我們。”年輕教士看著鐵燭台,按照銜尾蛇提供的線索,他們找到了曆史上聖靈屍燭的所在之處,如果以這件聖遺物為基準,用靈魂力構建一件模具,原初教會就能在表世界製造一件聖靈屍燭的仿品,他問老教士道:“我們是繼續摻和德羅契家族的事,還是履行承諾?”
“告訴其他教士們,離開這裡吧。”隱修院院長說,“既然銜尾蛇證明了他們可能持有聖靈屍燭的真品,我們就為這份定金給出誠意。”他頓了頓,“放心吧,雖然謊言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但這件事上,他們不會輕易和我們撕毀合約,畢竟,追捕瑪麗·艾爾的事,我們還會跟他們有些合作。”
年輕教士聞言揉了揉太陽穴,嘟囔道:“我們還得給煉金協會一個交代。”
“把這件事留給其他人苦惱吧。”隱修院院長笑了笑,“他們不會太難打發的,馬格努斯和榮格說煉金協會進入永續之境隻是為了阻止銜尾蛇得到賢者之石……我已經很久沒看到這麼不加掩飾的謊言了。他們的目的可沒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