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這次是真被冷到打了噴嚏。
白雪冷得忍不住伸手拉了拉風衣蓋回肩膀處,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才抬頭看向一言不發的男人。
因行走而輕晃的腳丫子微微蜷縮,她其實也能猜出男人忽然將她抱起來的原因。
踩了那麼長時間的沙子,又走了一段主乾道的瀝青路,她腳底板現在一放鬆下來,就感受到一陣又一陣的酸疼。
男人是第一個會注意到細枝末節,怕她冷,給她披上外套的人。
頭發濕著,襯衫最上方的扣子沒扣……怕是一醒來就出來找她了吧?
簡單的襯衣西褲,外麵一件風衣,這種隨意的打扮,一點兒也不像時時刻刻都保持貴族儀態的東宮太子。
明知道她身懷秘密,還一如既往的選擇尊重她,對她是真的好。
想到這裡,她的身體已經不自覺行動,後腰用力,挺身,雙手緊緊摟住男人的肩膀,以交頸相擁的姿勢。
這是白雪第一次主動擁抱宮淩。
後者因為她突然的舉動而腳步驟停,摟抱她的手臂似乎因激動而過度用力。轉念一瞬,又放鬆許多。
甚至還體貼的幫她調整姿勢,讓她不至於一直挺著腰而疲累。
……怎麼對她那麼好啊。
她回以用力的擁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恨不得與之融為一體,發出自靈魂深處的呼喊。
“宮淩……”
男人明顯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勁兒,沒有第一時間跟她算賬,反而是配合著她,壓低嗓音輕輕應了一聲:“我在。”
白雪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悶聲開口陳述:“這個世界裡,我最厭惡的人,是謝無赦。”
最喜歡的人,是宮淩。
他們都看不到彼此的模樣,但兩顆靠近的心臟跳動頻率在慢慢融合。
她向來待人隨和友善,對上謝無赦卻連基本禮貌都不願意維持,其中厭惡有幾分,宮淩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
可原因是什麼?
都南城的謝無赦,與京都城的白雪,兩者按理來說根本沒有過交集。她這股厭惡又是因何而起。
白雪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低聲罵一句:“謝無赦好惡心,像個變態。”
變態這種話都出來了。宮淩壓下心中的疑慮,微微抬鄂,剛好將下巴抵在她耳根側,喉結微動,“我知道。”
不,你才不知道呢。
白雪咬咬牙,睜開眼時,眼中還有來不及消散的憎恨,那是她從不曾露出給世人看到的一麵。
她有多厭惡謝無赦?
大概已經到了,這個世界因為有謝無赦,從此不再完美的地步。
白雪:“謝無赦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宮淩:“謝家祖宅就在都南城。”
白雪:“他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宮淩驀地沉下臉,漆黑的瞳眸中湧出翻滾的怒意,“他對你做過什麼?”
可白雪根本沒有心思注意他的反應,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聲音接近哽咽,“他為什麼還敢出現……”
“你把話說清楚——”
“他怎麼那麼陰魂不散啊!”
白雪從未想過,這個劇中的世界裡,竟然還會存在著一個惡心的謝無赦。
係統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又跑出來一個謝無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明明在這個世界生活的好好的,為什麼一個兩個的要出來打擾她的生活?
是上輩子她的付出還不夠嗎?
還是這輩子她做了什麼喪儘天良的事情?
謝無赦這條惡狗,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陰魂不散的追到這裡來?
強烈的恨意快速湧出,白雪再控製不住幾番瀕臨失控的情緒。
想要掙紮著什麼,嘶吼著什麼。
最終化作憤怒,張嘴一口咬在近在咫尺的皮膚上,才堪堪阻止即將脫口而出的瘋狂。
無聲宣泄著她冷靜自持的背後,混亂不安的驚慌與失措。
她咬的力氣不大,宮淩甚至都沒覺得多疼。
反而是此時的白雪,更像受傷走投無路的小獸,在做最後的掙紮。
這還是宮淩認識白雪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她這般情緒失控。
無不說明著,她與謝無赦之間有過很深的過節。
這就是她今晚將他打暈的原因麼……
宮淩眼中冷光隱晦不明,抿緊薄唇壓下脫口而出的質問,耐心地等待她宣泄過多的情緒。
直到感受到脖頸上的牙微微鬆開,才將她單手摟抱在臂彎間。宛如單手抱小孩兒般,另一隻手輕輕捏著她脖頸後的軟肉,柔聲哄著:
“白雪,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訴我,我來處理。”
她精神恍惚地鬆開牙關,搖頭:“不行。”
頭一側,重新埋在宮淩的脖頸。
聲音有些哽咽,但並不影響她清晰的表達出自己的想法,再一次固執又堅毅地搖頭拒絕,“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必須自己處理。”
宮淩所認識的白雪,看似柔弱,其實性格堅韌,骨子裡一身傲氣從不輕易服輸。不肯讓他插手他也不生氣,隻是揉捏的力度小了一些。
感受到白雪脖子皮膚上偏涼的皮膚,他皺了皺眉,提議道:“先回酒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