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戀還是你自戀。
白雪哼了哼,鬆開手，在他懷裡換了個姿勢,“所以秀秀到底是什麼回事兒？你不是說我女兒對她言聽計從嗎？怎麼今天看來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是我們女兒。”男人糾正她,“那女人叫餘秀，目前在東宮學園任教。我們女兒鬼主意多，自從知道餘秀的來曆,就成天變著法子接近餘秀，借此打探你的消息。”
白雪哭笑不得，“什麼叫變著法子接近人家來打探我的消息？她才多大啊。”
宮淩說：“白茴歲半開始記事，問了我很多關於你的事情。當時覺得她還小，跟她說了也未必記住，便和她細說了些，沒成想她記到了現在。”
白雪：“你確定她真能記到現在？彆騙我,雖然我沒有養過小孩兒，但歲半的小孩兒怎麼可能能記住那麼多事情，還記到現在……”
宮淩勾了勾唇，聲音難掩驕傲,“為此我特意谘詢過醫生，醫生說正常孩童3~6歲就可以記事,而宮白茴正巧遺傳了父母的良好基因，雙商驚人。”
想想也是。宮白茴不僅遺傳了她的大半意識，還有宮淩這個目前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強大基因坐鎮，不生出個天才小神童才覺得奇怪呢。
“那餘秀具體又是怎麼回事？她都究竟跟你……們說了什麼？”就宮淩的性格，肯定是宮白茴從餘秀那邊有套出什麼有用消息，才沒有阻止宮白茴亂跑。
宮淩沉默了幾秒，拍拍她的背脊，“你還睡不睡？”
“……再困我也要先搞清楚餘秀——”嘴被男人堵住,她不滿極了，就瞪著他，無聲無息的指責。
——你果然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這小眼神兒。
宮淩哭笑不得的放開她，“跟你說，你可能就要睡不著了。”
“我熬一熬今晚再睡也沒事。”反而被吊著胃口，那才叫難以入睡呢。
“行。”宮淩仔細斟酌了片刻，找到了切入點，“餘秀應該認識上輩子的你。”
白雪：“？”
她倏地睜大眼睛，惹來宮淩無奈極了，伸手戳了戳她額頭，“早跟你說了你不聽。”
白雪一噎，“你繼續。我上輩子是個演員，認識我並不足為奇。”
就是不知道，她認不認識餘秀。
上輩子她認識的女性朋友……說多也不多，關係好的沒幾個。說不多，就娛樂圈大大小小女藝人她也都能說得上話。
但其中並沒有餘秀的名字。
想了想，白雪問：“她上輩子叫什麼？”
“她原名就是餘秀，你應該不認識她。”想到什麼，宮淩補充一句：“她可能還不知道你這輩子的身份。”
“？”白雪想不通，“你這麼說不是互相矛盾嗎？餘秀不知道我上輩子的身份，但你又說她——”
“昨晚確實是我訛你的，餘秀沒說你回去，也沒說你對我始亂終棄。”
白雪：“……”
——我就知道你還是當年那個狗男人！！
宮淩微笑，“但她說了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她說，這是一本書中世界，你是我早亡的原配，餘秀是穿書進來的女主。”
白雪：“？？”
她傻了眼。
宮淩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繼續說：“這是我們的寶貝女兒打探出來的消息。餘秀有一次自言自語被宮白茴那丫頭湊巧聽到，說她是因為不滿她的偶像白雪慘死的結局發表長篇黑評，字還沒打完就穿進這個世界。”
白雪：“……這劇情和我知道的劇情不一樣。”
不。
等等。
會不會是因為她被齊博士強行傳送遠離劇情，那個B實驗組又改寫劇情，還弄了一個新實驗對象進來？
想到這個可能，白雪整個人就控製不住心神不寧起來。
她現在聯絡不了齊博士，無法確定是不是有這一層原因。
但——
“那你說說，你知道的劇情。”
宮淩臉上已經明顯寫著“我就知道你有事瞞著我”。
白雪輕咳一聲，“我、就上次齊博士跟我說blblbl……”
她將齊博士傳送給她的劇本大概描述了一遍，再強調：“這個劇本是根據我和你的性格心理分析編的，可不是我瞎扯的昂！”
宮淩冷笑，捏著她的下巴威脅十足的晃了晃，“你逃我追？虐戀情深？破鏡重圓？你倒是逃一個給我試試看。”
這個劇本除了大結局，可能每個情節都長在宮淩黑化的沸點上。
白雪噎了噎口水，沒敢掙紮，“這是你自己讓我說的，我本來也沒打算告訴你——當然我更加不會逃跑。”
宮淩笑中帶刺，“那這七年的分離是喂了狗嗎？”
“……這不是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嗎？再說你都答應過我，有事要先溝通不能產生誤會，沒有誤會我們肯定就不會……走到那一步。你現在也學會尊重我的想法，也不會強迫我做什麼了，難道……你還打算走強取豪奪的路線？”
想到這個可能，白雪啪的一下拍開他的手，怒視道：
“你敢！我立即就帶我女兒住四樓！”
宮淩：“……我可什麼也沒說。”
白雪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那你剛剛還跟我急！”
“是我的錯。”宮淩利索的承認錯誤，“繼續跟你解釋餘秀的事情？”
白雪勉為其難：“昂，準了。”
宮淩：“……”
思緒已經被她打斷，堂堂世界首富也有忘詞的時候。
白雪友好提醒：“你剛剛說到女兒偷聽到餘秀的自言自語，從那裡開始說。”
“不是偷聽，是餘秀不忌諱，剛好在我們女兒麵前自言自語。”
宮淩糾正，繼續說：
“宮白茴那丫頭看過你從小到大所有的表演視頻，又從我這裡得知你上輩子是演員。就猜到餘秀嘴裡的偶像白雪可能就是你上輩子的身份，於是特彆黏餘秀，想從餘秀那裡多打聽一些你上輩子的信息。”
小小年紀，就那麼心機了嗎？白雪對自家女兒的行為感到震驚。
“餘秀這兩年自言自語的情況少了，宮白茴打聽不到什麼消息，才開始出現叛逆心。活脫脫一個小魔頭，誰來了都治不了。”連帶他這個做父親都不放在眼裡，簡直是無法無天。
——但能怎麼辦，自己非要生下來的女兒，就算被氣吐血也要繼續寵下去。
而此時的白雪心思還停留在餘秀的事情上，“這麼說來，餘秀隻知道我是你早死的原配，並不知道我就是她上輩子的……偶像？”
宮淩點頭：“嗯。”
白雪發怵，垂下腦袋：“那她……是女主的話，有主動接近你嗎？就是……她有沒有按劇本走劇情？”
宮淩微哂：“從她這幾年來的舉止觀察，比起接近我，她似乎更喜歡圍著謝落轉。”
她頓時暗中鬆了一口氣，“那就是她拒絕走原劇情接近身為男主的你，並選擇去接近反派謝落。”
宮淩嘴角的笑容微陰，眼底寒冷，“白雪，謝落什麼時候成了反派？”
“謝落本來就是反派，但是……”總覺得他笑得有些陰森，後知後覺想起她從未跟宮淩說過，謝落是劇中反派的事情。
連忙在他懷裡貼貼，帶著討好的意味，“這不是謝無赦被你弄進去後，謝落因為要管理謝家，從你的死對頭位置上退位了嘛。”
宮淩臉一黑，“所以你明知道他是我的死對頭，這個世界的反派角色，你還主動去接近他？”
白雪：“……這怎麼能是主動接近？我和謝落認識完全是因為緣分。”
宮淩：“哦，緣分。我還得謝謝你們有緣無分。”
白雪：“……”
這時候才吃醋，是不是有些遲了？
白雪無語極了，乾脆推開他在床上躺平。
“懶得繼續跟你說，困了，睡覺。”
然後還真打了個哈欠。
困是真的困。
忍不住埋怨一句：“都怪你，昨晚非要折騰，害我都沒怎麼休息。”
說不定她還可以好好欣賞飛機外麵的浩瀚星空。
宮淩冷哼，重新將人摟緊，“後麵不是全程我自己動，你隻負責——”
白雪：“閉嘴！”
宮淩這才心情平衡了幾分。
見她困意已經爬上頭，隻能暫時放過她。
“睡吧，中午叫你起來吃午餐。”
“哦，”一頓，她又補充：“你也休息一會兒。”
宮淩親親她，“嗯，陪你。”
白雪：“……”
確定是陪她不是黏她？
——
午餐時間，白雪準時準點被宮淩叫醒。
除了宮淩，房間還多了一個小蘿卜丁。
“媽媽，中午好~”
宮白茴換了一身雪白的蓬蓬裙，雙手撐著下巴趴在床邊，也不知道保持這個姿勢多久。
宮淩冷哼，一邊坐起身整理身上的睡衣，一邊冷覷著小丫頭，“誰讓你進來的，我難道——”
“現在這裡也是媽媽的房間，不僅僅是父親一個人的，很遺憾，父親，您已經失去單方麵將我列入黑名單的權限。”宮白茴撐著床為支點，小短腿一躍一躍的，不動聲色的試探能爬上床的概率——
被已經整理好著裝的宮淩拎著衣領丟到床尾。
宮白茴眼睛一亮，還沒來及爬到床頭，就見她的父親將她的漂亮媽媽抱走。
“父親，你家寶貝兒還沒有和媽媽親親！！”她指著宮淩的背影，氣得臉成球餅。
宮淩聲音淡定極了，“你媽媽肚子餓了。”
宮白茴立即氣消，動作利索的爬下床，將自己的小鞋穿上，“好的父親，寶貝兒這就去餐廳等你們。”
小短腿跑起來極快，是有運動會第一名的影子。
剛睡醒還有些懵的白雪：“……”
這對父女的相處都這麼……有趣嗎？
白雪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倒是宮淩將她抱著坐在洗漱台上，先抬起她的雙腳觀察她腳底板的水泡。見恢複進度和預期一樣慢，皺了皺眉，拿過已備好的碘伏為她再次消毒，擦藥膏。
技能熟練，動作溫柔，帥氣多金……
就宮淩這副肉身，如果真是現實世界裡的人，去哪裡都會火吧。
白雪不著天際的想著，直到傷口被處理好，她立即收心，湊過去主動親親，“我未婚夫真好。”
宮淩捏著她的下巴重重嘬了一口，語氣惡狠狠地威脅：“下個月就讓你改口。”
白雪目光狐疑：“什麼……？”
她莫名有個大膽又瘋狂的想法。
可惜，男人根本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將牙刷遞給她，“刷牙，你的寶貝還在等你。”
白雪：“……哦。”
她撇撇嘴，又瞟了眼旁邊正在給自己擠牙膏的男人，莫名有一種：“原來世界首富也要自己擠牙膏啊。”
宮淩：“世界首富還給他夫人洗澡穿衣服，你怎麼不稀奇？”
白雪：“……”
那就得另當彆論了。
白雪乾笑。
——
與早餐的輕簡不同，中午的午餐格外豐盛，堪比過年盛宴。
白雪一坐下來，就被桌上琳琅滿目的美食吸引住眼球，大多數都是她喜歡吃的菜，小部分是一些新菜色，她見都沒見過。
與福將最後一個餐蓋掀開，遞給身側的傭人，笑眯眯地對白雪說：
“白雪小姐，這是廚師長韋傑森韋師傅特意為您製作的十二月席宴。並托我轉告您，接下來每天他都會製作不同的十二月席宴呈上，誠請您品嘗。”
宮白茴立即羨慕道：“哇！媽媽好厲害！韋爺爺從來都不肯為我單獨開小灶。”
與福對答如流的接上：“如果小小姐不再讓韋師傅偷偷瞞著少爺給你做冰糖葫蘆，我想韋師傅也會非常樂意為您開小灶。”
宮白茴臉上的羨慕一僵。
白雪忍著笑，“寶貝兒也喜歡吃冰糖葫蘆嗎？”
“是的媽媽！冰糖葫蘆簡直是全天底下最最好吃的食物！我可以一次吃十串！”
她還比劃了比她小短手還大的弧度，可想而知對冰糖葫蘆的稱讚多有高。想到什麼，大眼睛眨了眨，她又討好的重新雙手捧著下巴，賣萌道：
“媽媽吃五串，我吃五串！”
哦豁！白雪高興地捅了捅身邊的宮淩，“聽到沒，怪不得都說女兒都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寶貝兒說要給我分五串冰糖葫蘆！”
宮淩不置可否，視線一轉，“宮白茴——”
“誒，寶貝兒，媽媽跟你說，媽媽小時候也特彆特彆喜歡吃冰糖葫蘆！山楂味兒的最喜歡，草莓味兒的最愛！！”
“真的嗎！好巧哦！媽媽！我也喜歡山楂糖葫蘆，草莓糖葫蘆也香香！啊……好想現在吃啊！”
“媽媽也想！今晚讓韋師傅做好不好？”
“太好了媽媽！愛你愛你！”
母女倆根本不像今天第一次見麵，這會兒就已經抱在一塊親親貼貼了。
宮淩黑著臉，將喉嚨裡的“我呢”兩個字噎了下去。
也行。
——感情好，這個家才能永遠。
如是安慰自己的男主人，緊緊捏著手中的餐巾布，直到餐巾布皺成一團。
“與福。”
他麵不改色地叫人換上新的，展開平鋪在雙腿上，不緊不慢，姿態優雅，極具觀賞性。
親親抱抱的母女倆才識時務的各回各位。
白雪將麵前的餐巾布鋪上，“咳，親愛的未婚夫，吃飯。”
宮白茴有樣學樣，用肉乎乎的小手不太利索又假裝利索的鋪在兒童椅卡座中間，“親愛的爸爸，吃飯~”
“嗬，有事叫爸爸，無事叫父親。白雪，看看你的寶貝女兒。”毫無告狀自覺的男人語氣淡淡，開始幫白雪夾麵前的菜。
白雪剛要低頭吃菜的動作立即一頓，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女娃娃，笑了，“寶貝兒，你爸爸吃醋了。”
女娃娃撇撇嘴，有些不情願，“知道了，以後都叫爸爸。”
這一看就是和她父親有矛盾，白雪又扭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哎，你怎麼她了？把她氣成這樣？”
宮淩嘴角一扯，“你問她。”
白雪扭頭。
宮白茴哼了一聲：“爸爸不讓我去接媽媽！還不告訴我！壞！”
白雪頓時哭笑不得，“就為了這個原因？”
宮白茴氣哼哼的，瞪了眼宮淩，被後者反瞪，秒慫後，又看向白雪，底氣十足，“當然！我可是一直期待和媽媽見麵的呢！就爸爸壞！就想跟我搶媽媽。”
宮淩冷笑：“沒學過先來後到嗎，你媽媽是我的。”
宮白茴：“但媽媽最愛的人可是我！我是媽媽的大寶貝兒！”
宮淩：“我是她老公。”
宮白茴：“我是她女兒！”
宮淩：“我還以為你忘了呢，我的好女兒。”
宮白茴：“啊！父親！你太壞了！！”
看著身邊一左一右一個穩如老狗一個張牙舞爪，白雪額頭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總覺得，她未婚夫和她的寶貝兒女兒好像哪裡不對勁兒。
這時——
與福：“白雪小姐，這是新季最肥美的帝王蟹，您試試看。”
白雪：“好哦，謝謝福伯！”
已經去好殼的肥美蟹棒肉質細膩鮮甜，白雪夾了一塊放進嘴裡，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懷孕的那十個月裡，她因為一次吃了海鮮拉肚子之後，就和海鮮徹底絕緣。
這會兒忽然吃到，又是頂級食材又是出自頂級大廚之手，吃一口舌頭都要化了。
她心滿意足地眯了眯眼，感歎：“味道好極了，韋師傅手藝真棒。”
與福見狀，又在一旁繼續夾蟹鉗挑蟹肉，調出一塊就有傭人立即遞上小碟子，盛裝蟹肉的碟子又會出現在白雪的麵前。
如此反複來回四回後——
宮淩：“宮白茴，注意你的用餐禮儀。”
根本還沒有動手的宮白茴：“……好哦，爸爸。”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可惡！我在老婆\媽媽心裡的地位竟然不如一隻螃蟹！
背後莫名發涼的白雪：“？”
又吃了兩口蟹肉，與福就停下來了。
白雪剛想開口，就見眼前多了一塊青菜杆杆兒，源頭是……
宮淩：“再好吃也要適量，其他菜你還吃不吃了？”
“……要吃！”白雪隻能依依不舍的放棄大螃蟹。
廚師長的手藝非同一般，也幸虧宮淩及時勸住她，不然她可能吃不到第五道菜就撐了。
挺著吃撐的肚子，白雪換了一雙柔軟的拖鞋，確定走路並不太疼，去花園裡散步。
身邊跟著一大一小的尾巴。
酒足飯飽，也該乾正事了。
她回頭問左手邊的男人，“小染現在還算我的特助嗎？”
“嗯。”宮淩皺了皺眉，“找她做什麼。”
白雪想了想，說：“這不七年過去，我得了解了解現在是個什麼世道，總不能混吃等——我大學還沒有畢業呢，總得把落下的東西補上。”
宮淩眉頭一鬆，“好，我來安排。”
“……哦。”一句他安排足以說明這事兒她不用再管，她無言了一會兒，又問：“我以前的手機還在嗎，我回來的消息得和阿驀他們說一聲。最好能請他們過來吃頓飯。”
宮淩再次皺眉，“他們不在峪國，不過可以聯係他們試試。”
白雪驚訝：“不在峪國？那他們去哪裡了？”
他眼中閃過一抹深意，緩緩說：“他們大學畢業後，選擇在祁國定居。”
白雪一怔：“怎麼會？阿驀他不是還要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