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應該老死不相往來,還顧及什麼生育之恩。
還理智告訴她,這些話不該說。
泄恨的話可以脫口而出,但還有什麼意義?
反正他們從來沒將她當做女兒來養過,如今也不過是出獄了一無所有,才想起她這個女兒,或者更準確來說……
為了他們所謂的麵子與尊嚴,才想起借著她手,攀附上恭王府。
這算什麼?
將她當做是工具人麼。
還是提醒她,她是罪犯的女兒,配不上宮淩,配不上恭王府?
開什麼玩笑!
白雪抹了一把眼淚,從宮淩懷中退出來,叫住他。
“宮淩。”
他微微側頭吻了吻她眼角的淚水,應道:“我在。”
那薄涼的吻有些癢,白雪沒忍住後退了一些,雙手掛在他脖頸上,認真地說:“在這個世界,我同樣一無所有。”
如同劇中世界裡,一無所有的白雪一樣。
宮淩一手還牢牢摟著她,另一隻手則點了點她微紅的眼角,也認真的回答她:“你有我。”
有他,就相當於擁有全世界。
“那不一樣。”
她說著,鬆開手,又剝開腰間的手臂,站起身,一改剛剛的悲憤,滿臉熱血。
“我決定我要認認真真搞事業,從一無所有努力變成應有儘有!”
宮淩:“……?”
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我老婆好像覺醒了什麼技能,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我可能地位不保。
果不其然的。
“律師我自己找,你不用管。”白雪也不等他回答,彎腰在沙發上找了找,沒找到,推了推宮淩,“讓一下,我找手機。”
宮淩臉色不太好的挪了挪位置,露出身後藏著的手機,“恭王府的律師團隊很出色。”
“那也是你的律師團隊,不是我的,我準備成立我的個人工作室,到時候也需要找律師合作。”她拿過自己的手機,開始翻找沈晨晨的聊天窗口。
“白雪,我幫你可以更方便省事兒……”
“那是你的幫忙,但現在事實是,我可以自己解決。”
“那你現在要跟我劃清關係?”
打字的動作一頓,白雪回頭看了他一眼,“為什麼這麼說?”
他板著臉,聲線裡滾著怨念,“不讓我幫忙,不是跟我劃清關係是什麼。”
“這怎麼算劃清關係?我要真想跟你劃清關係,還用得著在這裡頂著被狗仔拍到的風險,跟你同住一間房?”白雪覺得這話題離譜,便繼續低頭發信息,邊發邊說:“這是屬於我自己的事業,宮淩你得——”
“尊重你,然後被你排除在外?”
白雪回頭,見他深邃的眼睛裡隱約有熟悉的陰鷙配方在閃動,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大哥,你知道排除在外的意義是什麼嗎?”
“白雪,我沒跟你開玩笑,我不喜歡你這樣將我排除在外。”
“我自己找律師解決我父母贍養的問題,我自己成立自己的個人工作室,怎麼就將你排除在外了?”
想想這麼說好像還有點兒排除在外的意思,於是她又補充:
“兩個人在一起,不是事事都要一起做的。宮淩,就像你要管理恭王府,我就不會想說去乾涉插手。而我要拍戲,你也不會插手一樣。我的工作室是我的個人事業,幾乎所有事情我都可以和你商量。但這一切的前提,得是我自己動手、自己努力才行。這種才叫屬於我自己的個人事業,而不是什麼都借助你、借助恭王府。”
她現在一無所有,而恭王府現在應有儘有。
現在的她若是嫁給宮淩,又是一段經典的‘灰姑娘嫁豪門’。
宮淩可以不在意,但白雪絕不允許自己就現在這個狀態嫁過去。
她得擁有事業,擁有自己的底氣,才能安心的在現實世界裡經營一段婚姻,並永無後顧之憂。
可惜,她的長篇大論沒有得到男人的支持,修長的手臂伸出,撈住她的雙腿拉回去,抱著她冷哼:“可你會因此忽視我,你就是要將我排除在外。”
“……我懂了。”
白雪恍然大悟。
捧起男人俊美得一塌糊塗的臉,冷笑:
“所以你這是欲求不滿,怕我忽略了你是吧?那麼黏人,還想搞劇裡形影不離那套?”
“我們發過誓,要生生世世形影不離。”兩人的姿勢一站一坐,宮淩不得不仰起頭看她,表達自己的不滿。
白雪:“那我有沒有說過,形影不離也得分情況?”
是有說過,可是,“你拍戲的時候本來就顧不上我,等你重回娛樂圈,一年也許有一半以上都在拍戲。白雪,你留給我的時間本來就少,你再分出心思去搞工作室,那我哪裡還能黏你。”
越說後麵怨念的成分越重,都快成怨夫了。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兒。”白雪眨眨眼,稍作用力,將他的臉捧扁,“那我一年隻接一部戲不就好了嗎?我又不是除了拍戲其他工作都不能接。到時候我再將工作室定在京市,工作日準時上下班,這不就好了嗎。”
一年一部戲,一部戲拍三四個月,剩下的時間按正常朝九晚五,周末休息……這還差不多。
宮淩臉色好了一些,但不甘心的情緒還沒有散。
“我對你來說,是不是都不重要。”
被捧著臉嘴巴都被嘟起來的男人後麵的聲音都變成了咕噥。
她沒忍住笑了出聲,低頭與他蹭了蹭額頭,“怎麼不重要?不重要我會讓你抱嗎?看在你現在這副樣子還挺可愛的份上,唔,就獎勵你一個吻好了。”
男人倏地眼睛一亮。
深邃的眼睛中的幽光漸漸加深,雙手一用力,輕鬆反客為主,將她重新拉回腿上抱著。
白雪剛想給自己調整一個舒服的坐姿,下一秒就僵住,一言難儘。
“你可真是……憋太久了嗎?”
這就戳到她了,老鐵真不錯。
而男人一臉正經,“白雪,現實世界裡,你老公還是純天然……”
後麵的聲音消失在她耳邊,令她瞬間紅了臉。
忍無可忍地掐了一把男人的公狗腰。
“就你還是嗎!”現實世界裡誰還不是個母胎solo。
話音落下,白雪敏銳的察覺底下的情況更嚴重了。
而男人已經眼瞳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大手按住她的後腦勺,緩緩朝她靠近,聲線性感沙啞。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領取我的獎勵。現在可以嗎?”
她紅著臉,緊緊揪住男人的衣擺,“我拒絕你會放手?”
“……可以考慮放手,但,”他單手將她抱起來掂量兩下,在她逐漸露出慌亂的神色中,重新抱回腿上坐好,低笑一聲:“忍越久,我可能越……衝動?”
白雪:“……閉嘴吧你。”
她脖子都要發熱了。
“好,閉嘴。”
然後說閉嘴的男人,準確無誤的堵住她的嘴,將她的兩片唇親到發麻發燙,才依依不舍的移開。
淺淺的吻落在她額頭上。
“真想活吞了你。”聲音沙啞低沉到了極致。
白雪急促呼吸著,聞言隻覺得頭皮發麻。
總覺得……這才叫大不妙。
為了讓自己活過明天,她聰明機智的趁男人不備,站起身迅速飛回房間。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兒休息!”
伴隨著門被用力合上,室內也逐漸恢複平靜。
宮淩低頭看了一眼可憐的兄弟,歎息。
隻能再忍忍。
又控製不住抬頭看向緊閉的臥室門,想到什麼,男人的俊臉逐漸露出高深莫測的神情來……
而回到房間的白雪撲在床上,滾了幾圈後才平複身心被勾起的火氣,半響,趴在枕頭上歎息。
她知道外麵那個狗男人是故意這麼說這麼做,想讓她轉移注意力。
可擁有這樣奇葩的父母,還是很難說不難受就不難受啊。
以前也不是沒見過各種各樣專門吸血兒女的父母,隻是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會親身體會到……
一想到白丞予和季雪雙的臉孔,她就克製不住心酸又憤怒,也為自己前不久有過的愧疚念頭感到後悔。
死心吧白雪,在他們眼裡心裡,你的存在永遠比不上他們的尊嚴與體麵。
——
接下來的兩天,白雪將自己徹底投入拍戲和成立工作室的準備工作上。
除了拍戲時間,休息時間幾乎都用來和沈晨晨商量工作室的問題。
而白丞予與季雪雙,白雪給他們的建議是去風景美麗人文淳樸的鄉鎮重新開始。他們起初不願意,但是在律師的種種證據文件下,幾乎頭也不回的拿著接收贍養費的卡簽下協議,離開海市。
這件事情也算告一段落。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她的戲份排空。
按約定,宮淩和白雪要以恭王府老板的身份拜訪海市老家白家。
不過他們到來的時間非常講究,需要以最終‘boss’的身份登場。
正在穩速前行的加長林肯上,白雪時不時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也不知道現在白龍進行到哪裡了。”
宮淩還在認真和她的兩隻手做對比,比比這裡又比比那裡,玩得十分專心致誌。
沒得到回複的白雪用肩膀頂了頂他的,沒好氣道:“你都研究大半天,差不多差不多得了啊!”
男人這才‘百忙之中’回她一句:“不急,有阿幻在,那丫頭不會出問題。”
“我擔心的是白龍出問題嗎?我擔心的是他們白家,尤其是她那對父母。”說起白龍的父母,白雪也忍不住吐槽。
真的不是所有父母都配叫父母。
為了守住老街繼承權,硬生生讓他們的女兒女扮男裝那麼多年。女兒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來撿回一條命,還硬逼著繼續裝,哪怕女兒找到女婿願意入贅,也不肯接受,堅持要女兒扮男裝到老。
如果不是司乘幻的身份太強大,他們甚至還想讓白龍和司乘幻分手。
“忘了問白龍,她家族有沒有什麼遺傳心臟病什麼的,要是待會兒過去把人氣到醫院,那我們的處境就會顯得非常被動。”
心臟病的字眼讓宮淩瞬時間抬頭,緊緊盯著她的側臉,嚴肅道:“我家族沒有。”
白雪:“誰問你家了。”
宮淩立即摟過她的肩膀讓她看向自己,強調說:“我家族沒有心臟病等類似程度疾病的遺傳史,實驗室對我的身體各項數據檢測結果評價非常高。這輩子,我完全可以陪你一起活到老。”
“行吧,知道你身體健康了,那咱們言歸正傳——”
“等回京市,你也檢測一下身體。”
白雪:“?”
宮淩麵色嚴謹,“我們要一起白頭到老,誰也不許出差錯。”
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她哭笑不得,戳了戳他胸膛,“反正結婚是也是要婚前檢查的,急什麼。”
男人瞬間變色,黑眸中湧出層層驚喜,“下個星期做婚前檢查可以嗎?”
“……你怎麼不一步登天?”
“白雪,我快等不及了。”
“……再快也得按部就班來,再說最近哪裡有空,忙死了。”
“早說讓你交給恭王府準備,你不肯……”
“那不行。”
白雪堅決不同意讓恭王府插手。
個人工作室要成立,選址、各種跑手續,以及招人這些統統都要考慮琢磨,還隻能利用拍戲的空檔回京市。
一想起來就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