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1 / 2)

凶獸養崽日記 月見茶 15185 字 3個月前

哪怕予白自願留下,也得先把它送回幼獸園,由獅王和鄔首領定奪,規矩不能壞了。

不然這事傳出去,還以為他們第二部落膽大妄為,連獅王的指令都敢無視。

黑喜鵲一噎,翅膀將予白抱得更緊:“那……那吃了晚飯再走吧,都做好了……”

予白跟著附和:“嗷嗚!飯飯!”

垣奇冷酷道:“不行。”

他怕黑喜鵲一會兒又動什麼歪心思,最好儘早把予白帶走,至於晚飯,去了他那邊再吃也不遲。

黑喜鵲悲從心中起,把鳥頭埋進予白頸部厚實的毛發裡,竟然“嗚嗚嗚”地哭了出來。

“乖崽,我舍不得你,”後麵還有黑壓壓一大片小弟,黑喜鵲老大絲毫不顧形象,哭聲越來越洪亮,“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麵……”

予白哪裡見過這種場麵,以前鄔元在它麵前哭,也隻是隱忍地掉淚,不會像黑喜鵲這麼大聲地哭嚎。

“嗚……”它很是擔憂,又不知該如何安慰黑喜鵲,焦急地搖著尾巴,努力扭頭想看看趴在自己身上的黑喜鵲怎麼樣了。

垣奇沉默,他最見不得誰在他麵前哭,不是厭惡,而是總會心軟。

雖說穹擎崗中的獸族個個都勇猛無比,但凶獸也總有脆弱和柔情的一麵,比如眼前的黑喜鵲……

垣奇遲疑著又說:“你……算了,我可以讓你跟在這隻幼崽身邊,直到把它安全送回幼獸園。”

這已經是他妥協的極限了,予白是必須回去的,而且是儘快,讓黑喜鵲一路跟隨,也算再給它們一點相處的時間。

黑喜鵲立刻住了聲,猛然抬頭:“多謝首領!”

它不僅不再哭喊,甚至聲音完全聽不出剛才哭過的樣子……

垣奇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他就知道這隻黑喜鵲鬼得很,敢情是裝給他看的。

但他既然已經同意黑喜鵲的跟隨,就不好再反悔了。

不過他還是搞不懂,黑喜鵲這整天隻知道惹貓找事的一族,怎麼會看上一隻彆族的幼崽,還非要偷回來養著。

垣奇暗自打量黑喜鵲老大身邊的予白,這隻幼崽還是和當初見到的一樣瘦小柔弱,身上的毛發因為不久前匆匆跑過來,又被黑喜鵲靠過,看著略微淩亂,毛茸茸的尾巴翹在身後。

發現垣奇正在看自己,予白的尾巴搖了搖,湛藍清澈的眼睛望著他。

好像……也沒什麼特彆之處,垣奇收回視線,對黑喜鵲道:“收拾好東西,即刻出發。”

最終還是沒能讓予白留下吃了晚飯再走,黑喜鵲讓手下的小弟把予白的窩拿出來,還有它玩過的那個棉花小布偶。

本就是送給予白的東西,正好讓它帶回去,以後予白見到布偶,就會想起自己來。

垣奇則獨自退到了後方,躲到一棵樹後不知乾什麼去了,身邊的兩位獸人下屬也沒有跟著。

予白看著他走遠,再抬頭看看擋在身前的兩位獸人,趁沒有獸注意它,悄悄從側麵繞了過去。

垣奇剛剛脫了大紅外袍,疊好裝進袋子裡,正要摘下帽子,就聽見附近的草叢裡傳來微弱的動靜。

他扭頭一看,一隻眼熟的白團子從樹後探頭,眼裡滿是好奇。

白團子幾乎快要被又厚又長的雜草給淹沒,努力伸長脖子看他,露出草葉的尾巴尖搖了搖。

這位第二部落的首領,似乎很神秘,彆的獸族必要的時候才會使用獸人形態,而他卻像是反過來的。

予白非常好奇,不由自主地跟過來,想看一眼垣奇在做什麼。

地上放著一個精致的布袋子,裡麵裝的是垣奇剛剛脫下的紅色外袍,垣奇停下摘帽子的動作,揮手驅趕:“走開。”

予白不為所動,甚至就地蹲了下來,用爪子將眼前擋住視線的雜草踩下去。

這隻幼崽都還不怎麼會說話,膽子倒是挺大。

垣奇和予白默默對視了片刻,乾脆直接摘下帽子。

才一個月不到的幼崽,應當不懂什麼禿不禿的,他懶得再叫下屬過來將予白帶走。

正好能當著予白的麵化為獸態,嚇一嚇它,看它以後還敢不敢這樣跟過來靠近自己。

予白望著垣奇錚亮的光頭,睜大眼睛:“嗚?”

它見過獸人,都是有頭發的,包括外麵那兩個垣奇的下屬,隻是他們的頭發少,梳到腦後卷成一個和予白爪子差不多大的小揪。

被予白這麼看著,垣奇有些彆扭,他通常都是躲起來變換形態,不想被誰看見。

他快速將帽子一並放進布袋中,身型驟然開始變化。

頃刻間,巨大的食魔鷲張開雙翼,幾乎擋住了所有陽光,在草地上投下一大片漆黑的陰影。

它尖銳的喙部向下彎曲,利爪踩斷樹下的幾根枯枝,抬起細長的脖頸。

食魔鷲視線往下,一對金色的瞳孔比尋常獸族要小一圈,想看看予白有沒有被嚇跑。

身型巨大的鳥族現身時,予白的確沒有防備,但它並不害怕,等食魔鷲完全化身為獸態,反而離它更近了些。

“嗷嗚!”它邁步上前,在食魔鷲腳下打轉,抬起爪子試圖碰一碰這隻巨獸的羽毛。

食魔鷲和黑喜鵲一樣黑,但體型卻足足大了數十倍,頸部下方有一圈較長的羽絨隨風飄動。

予白第一次見到這麼威風的鳥族,興奮地搖著尾巴。

食魔鷲完全沒料到予白會是這種反應,在予白的爪子伸過來時後退了一步。

怎麼回事,這隻幼崽看見它都不害怕的嗎?它和那隻三眼巨蟒,可是被一同稱為幼崽殺手,尤其是第一部落幼獸園裡的那些,當初鄔元第一次見它都躲到了自己父親身後不肯出來。

眼看瘦小的白團子又挨了過來,食魔鷲跟見了鬼似的連連退開。

不遠處,黑喜鵲讓小弟送來了予白的小窩和布偶,麻繩也一起纏得好好的,方便一起帶走,一轉頭就發現予白不見了。

它飛到半空中,環顧四周:“崽?我的乖崽呢?!”

這時樹林裡衝出一隻體型巨大的食魔鷲,連飛帶跑一下子竄出老遠,後麵一隻白團子緊追不舍。

予白當然追不上食魔鷲,它才跑出草叢,食魔鷲已經飛到了黑喜鵲們的房子那邊,收起翅膀落在屋簷上。

兩位下屬見狀連忙也化為獸態,他們同樣是食魔鷲一族,但體型要小上兩圈。

兩隻食魔鷲跟著飛過去,小心翼翼問道:“首領?”

它們不知道樹林裡的情況,隻見首領這麼急匆匆地飛出來,像碰到了什麼異常的事情。

巨大的食魔鷲站在中央,沉默片刻:“沒事。”

這隻幼崽,也太離譜了,竟敢追著它跑……

食魔鷲這時候隱約明白了予白的不同之處,它的膽子簡直比黑喜鵲的還要大。

予白在食魔鷲後麵出現,黑喜鵲緊張地飛下來:“怎麼回事?首領沒有欺負你吧?”

望著飛到遠處的食魔鷲,予白搖搖頭:“沒、沒有……”

食魔鷲明顯不想讓它靠近自己,予白隱約有些失落,但它很快恢複了情緒,蹲下來舔舔爪子。

過了一會兒,垣奇和兩隻食魔鷲從屋簷處飛了回來,清清嗓子:“準備好了就走吧。”

小窩被繩子綁好,予白和黑喜鵲一起鑽進去,繩子由垣奇的兩個下屬用爪子提起來,其中一隻食魔鷲還叼著垣奇裝衣服和帽子的布袋。

首領隻允許黑喜鵲老大一起跟著去,其他黑喜鵲留在林中,目送它們離開。

一隻黑喜鵲“喳喳”叫了幾聲:“老大,你還沒吃飯呢!”

予白身邊的黑喜鵲回道:“回來再吃!給我留著!”

小窩搖搖晃晃地起飛,予白一開始緊張地趴好,後來漸漸發現不會掉下來,膽子便大了起來。

它蹭到窩邊的位置,將爪子往外伸,感受迎麵吹來的風,仰起頭:“嗷嗚~”

黑喜鵲站在一旁,跟著它一起喊:“喳!”

飛在前方的食魔鷲回頭看,忍不住道:“小心點,彆摔下去了。”

它對上了予白的視線,幼崽一見它在看自己,立刻搖著尾巴,看著很開心。

食魔鷲冷漠地扭頭,飛行速度加快了一些。

它心裡卻有些微妙的感受,怎麼回事,這隻幼崽好像有點喜歡自己。

難道它被自己英俊的容貌與威武的風姿折服了嗎?食魔鷲又十分後悔在林子裡時,當著予白的麵摘下了帽子。

讓予白看見了它這一點小小的瑕疵,可能會影響到它在予白心目中的整體形象。

食魔鷲很在意自己沒頭發這件事,它是一隻很注重外表的獸族,以前就老是被那條蟒蛇嘲笑,後來乾脆不在彆的獸麵前變換形態了,獸人時總是戴著一頂帽子。

它飛了一會兒,又漸漸地將速度放慢,還故意圍著小窩轉了一圈。

兩個下屬不知首領想什麼,也不見有何指令,默默地繼續往前飛行。

予白的目光始終跟隨著巨大的食魔鷲,揮動爪子:“嗚嗚!”

黑喜鵲在它身邊:“小白也想飛?不如我來背著你!”

它的體型雖然比予白小,力氣可大著呢,背一隻予白這樣的幼崽起飛,完全沒有問題。

予白看了看黑喜鵲,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明顯有些遲疑。

食魔鷲聽見了黑喜鵲的話,眼神不屑,讓它來還不如讓自己來,予白甚至可以在它背上打滾。

它又立刻把這個念頭給按下了,身為首領,怎麼能讓一隻幼崽在自己的背上打滾!

哪怕是親生的也不行,再說了它還年輕,是四個部落首領中最小的一個,還沒有成家呢。

而小窩裡的黑喜鵲,已經在慫恿予白到它背上去,保證不會讓它掉下去。

食魔鷲看在眼裡,還是忍不住道:“行了,彆胡鬨。”

真掉下去了,有它在這裡,予白也不會有什麼事,但這麼高的空中,難保不會嚇到它。

就這,黑喜鵲還想當爹,一點都不細心。

黑喜鵲隻好作罷,不再提要背著予白飛的事,收起翅膀蹲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食魔鷲聽到黑喜鵲壓低的聲音:“首領可真凶。”

它這話是對予白說的,予白搖了一下尾巴:“嗚。”

食魔鷲忍耐著沒有發作,果然將予白送走是對的,讓它跟著黑喜鵲,指不定學壞成什麼樣子。

三隻食魔鷲帶著小窩裡的予白和黑喜鵲,朝著第一部落的方向飛,打算今晚就把予白送回去。

才飛出黑喜鵲所住的山頭沒多久,一隻白鷹從另一個方向匆匆飛來。

“首領!”它遠遠喊住食魔鷲,飛近後氣喘籲籲地停在空中,“首領,你們果然在這裡。”

白鷹估摸著時間,猜測食魔鷲應該會經過這一帶,抄了近路追趕上來。

食魔鷲問它:“怎麼了這是?”

“首領,有兩隻第一部落的裂齒豹幼崽來部落找您,”白鷹看一眼小窩裡的予白,接著說道,“其中一位是鄔首領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