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元頭也不回,穿過走廊往自己的房間去,身後的腳步聲緊跟著自己。
它知道是予白,故意加快速度奔跑起來。
予白在後麵奮力追趕,每天下午繞著院子跑的五圈在這時候起了作用,它追不上鄔元,也沒有被它甩開。
前方的小黑豹猛然間停了下來,予白措不及防,一頭撞過去。
鄔元差點和撲過來的白團子一起栽倒,它穩住身型,往後退一步:“你跟著我乾什麼!”
小黑豹這話惡狠狠的,語氣卻並沒有那麼強硬,反而帶著一點顫音。
予白搖著尾巴,擔憂地望著它:“嗚……?”
它一眼看出鄔元不開心,像每次和格因打架沒贏過對方的時候一樣。
梨青不知何時變回了獸態,成年裂齒豹邁著步子靠近:“鄔元……”
她也發現了鄔元的情緒不對,是因為不喜歡予白到這裡來?兩隻幼崽在幼獸園裡時明明關係不錯的。
還是……鄔元問的那一句“乾兒子”?
它大概不知在哪裡聽到些傳言,才誤解了鄔首領與予白的關係。
這段時間裡不止幼獸園,部落彆的地方也總有獸人談論起首領帶了另一隻幼崽回來的事,猜測究竟是為什麼。
可哪怕是鄔首領自己,也不清楚獅王要將予白留下的原因。
“予白也要留在這裡,”梨青柔聲道,“這是獅王的意思,它來和你做個伴,後天再一起回園裡上課好不好?”
她照顧著鄔元的情緒,沒有提鄔首領,隻說是獅王開口讓予白留下。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除了這兩隻幼崽,誰都看得出來鄔首領不太喜歡予白。
若不是獅王的命令,她便會將予白帶回自家去。
小黑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予白湊過去蹭了蹭它的頸側:“元……元元,不哭……”
它竟能說出“不哭”兩個字了,鄔元渾身一僵,推開它又羞又惱:“我沒哭!”
予白點著腦袋,順著它的話:“嗯!”
梨青還在一旁,鄔元有些尷尬,被這麼一打岔,剛才那點不開心和委屈也卡了回去。
它抬起爪子輕輕推了推予白:“趕緊跟我走!”
小黑豹繼續快步走在前麵,予白緊隨其後,兩隻幼崽之間的氛圍明顯緩和不少,梨青也鬆了口氣。
送它們回到房間,梨青就離開了。
臨走前,她叮囑予白:“乖乖聽首領的話,後天回園時我來接你們。”
在予白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成年裂齒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鄔元領著予白來的是自己的房間,這裡除了它自己和負責清掃的獸人,幾乎沒有彆的獸來過,包括它的父母。
屋裡還算乾淨整潔,應該有人定時清掃,鄔元去幼獸園幾天沒回來,家具和地上也沒有落灰。
小黑豹關上門,快速打量一遍周圍,把床邊散落的幾個棉布玩具叼去放好。它還小,雖不需要乾掃地之類的活,房間裡的東西卻一直是自己整理的,這也是鄔石的要求,安排過來打擾的獸人從不會動鄔元的物品,就算拿起來也會按照原樣放回去。
房間裡的家具不多,一張又厚又大的軟墊,一小框玩具,窗邊靠牆還有一個高高的爬架。
鄔元蹲在軟墊前,語氣複雜又冷淡:“你就先待在這裡,一會兒……”
家裡平時不會有誰來住,回來之前它特意看了看其他的空屋子,要麼上了鎖要麼堆放著雜物。
應該是沒有給予白另外安排房間的,鄔元心想。
它的房間夠大,軟墊睡兩三隻幼崽都綽綽有餘,接下來的時間予白多半都會和它待在一起。
鄔元還沒有適應自己多出了一個弟弟,而且這個弟弟還是予白,回來路上壓下去的失落感又再次浮上來。
它吸了吸鼻子抬起頭,看見予白正盯著地上的一小框玩具兩眼放光。
鄔元的情緒又詭異地停住了,遲疑道:“你……你想玩嗎?”
予白搖著尾巴,拚命點頭。
小黑豹走上前,把裡麵的玩具叼出來,挨個擺在地上。
見予白興奮的模樣,鄔元隱約猜到:“你以前沒玩過這些?”
予白低頭聞一聞這個,再看一看哪個,簡直移不開視線。
它搖頭:“嗚……”
何止沒玩過,它見都沒見過這些東西。
鄔元很驚訝,和同齡的幼崽比起來,它的這些玩具算少了,而且都是最常見的一些。
獸人一族早慧,幼崽幾乎是一生下來,父母就會準備好玩具等一係列物品,予白好歹也是能進幼獸園的年紀了,卻沒玩過玩具。
小黑豹叼起一隻棉布做的小鳥,向上拋甩出去。
棉布小鳥在半空中轉了一圈,予白湛藍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不由自主地跟著小鳥掉落的方向奔過去。
它試圖跳起來接沒接住,棉布裡塞的是棉花,軟軟地砸在它臉上。
予白更加興奮,叼起掉到地上的棉布小鳥回到鄔元身邊。
“不錯,”鄔元誇讚道,“差一點點就咬住了。”
它後退幾步,示意這一次予白來扔,它來接:“你來。”
予白學著鄔元的動作,奮力將棉布小鳥扔起來,可惜它經驗不足,力氣也不夠,剛剛甩出去就砸回了臉上。
它並不氣餒,撿起來又試了好幾次,直到成功丟到遠處。
小黑豹找準時機,一個乾淨利落的飛撲,成功在棉布小鳥落下前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