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能心胸寬廣,不稀罕跟一個小丫頭片子糾纏。你”
抬眼看到季雨和季昭腳步蹬蹬蹬地跑了過來,她連忙收住話題,招手道:“快將藥膏給我。”
“祖父,您傷到哪兒了,可有大礙?”
“祖父,您沒事兒吧?疼不疼啊?”
季昭和季雨同時開口問道,麵上俱是焦急和擔憂。
“成何體統?!”季老先生張開便罵人,“毛毛躁躁的,平時的那些規矩禮儀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兩個孩子心裡委屈,卻不敢頂嘴,隻能規規矩矩地行禮道:“祖父教訓的是。孫兒(孫女)記下了。”
季老夫人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對孩子發什麼火呀?他們也是關心你。
她不好當著兩個孩子的麵兒駁了季老先生的麵子,隻能在手上做文章。
塗抹藥膏的時候,故意用足了力氣。
“嘶”疼得季老先生齜牙咧嘴的,他不滿地揮手道,“出去,出去,都出去。”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祖母,祖父沒事吧?”季昭小聲問道。
季雨聲音清脆地說道:“是啊,祖母,我看祖父的手都燙紅了。”
季老夫人笑著說道:“沒事兒,還能中氣十足地吼人,能有什麼事兒?”
三人漸行漸遠,最後什麼都聽不到了。
季老先生知道,老妻後麵的話是說給他聽的。
可他沒有動,甚至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祖母,您有心事呀?”季雨見季老夫人端著茶杯半天沒有動一下。
放下手中繡了一半的繡品,走過來,乖巧地依偎在她的身邊。
季老夫人抬手摸摸她的頭,笑著說道:“沒事兒,祖母不過是閒著無事罷了。”
“祖母若是覺得無聊,小雨陪您說說話?”小丫頭揚起小臉兒,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裡滿滿的儒慕之情。
“也好!”季老夫人心裡熨帖,抬手將人攬進懷裡,溫聲問道,“小雨剛才在繡什麼?”
“父親的生辰要到了,小雨想給父親繡一個扇麵兒。”語氣輕快,尾音微揚,內心裡有點小驕傲。
“哦,是嗎?”季老夫人嘴角噙著一抹寵溺的微笑,興致十足地問道,“那小雨繡的是什麼?”
“父親喜歡竹子,我便繡了幾株翠竹。”
季老夫人也心中一顫,鼻子不由得有些酸澀。
這一點,他們父子二人很像,都喜歡竹子。脾氣也如竹子一般,堅韌不拔,不知變通。
若非如此,老爺怎麼會多次拒絕王家的拉攏,以至於惹怒了王家,被擠出朝堂!
眼看這王家在朝堂上隻手遮天,皇上也無能為力。
隻能儘力保住了他們唯一的兒子季韞的官職。可笑的是,卻是將其發配到嶺南那種苦寒之地為代價。
季老夫人不舍得自己的孫子和孫女跟著去受苦,便將其留在了身邊。
離開官場的季老先生心裡煩悶,無所適從,便四處遊曆,以消散胸中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