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姓佟的那個人掃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江一眼,甕聲甕氣地提醒道:“地不平,小心些。”
江一眼也顧不上心裡的窘迫,站起身來,也顧不上衣擺上的塵土,眼睛直不楞登的盯著桌子上的那副畫兒。
隻見兩道白光閃過,閃得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原來這幅畫兒才是真的,而他買的那一幅是假的!
兩幅畫的大小,成色,畫麵,全都一樣,連圖章都是防刻的。
可就是神氣不同,這幅畫兒才是真真的有精神。
當初到底是怎麼打眼的,他全然想不起來了。
腦子裡嗡嗡直響,雖然天氣寒冷,可他額頭上卻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兒。
“哎呦喂!”佟家人驚叫一聲,趕緊將畫兒收了起來,一臉嫌棄地看著他們。
可彆把他的畫兒給弄臟了。
忍不住對黃小五說道:“小兄弟,這位大叔是不是有病啊?”怎麼看著看著就渾身冒汗了呢?
黃小五多精明的一個人呀!
他之所以在道上能混得開,就是因為他嘴緊,不該說的,他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再者,他跟人打交道那也是如泥鰍一般的圓滑,嘿笑著:“這位大哥彆見怪。我家大叔這是高興的。”
這話佟家人倒是信的,笑容自得地說道:“我這畫兒可是祖傳下來的,若不是你黃小五的名頭在,一般人來,我都不給看的。”
這話無論真假,可聽著就讓人心裡舒服。
黃小五拱手謝道:“多謝老哥看得起,以後老哥有什麼事,儘管招呼一聲。”
佟家人臉上的笑意更真切了,“小五兄弟大氣!”
兩人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後,小五便提出告辭了。
佟家人親自將人送到門口,關門之前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們怎麼就突然想起來我這邊看畫兒了?”
黃小五眼睛閃了閃,“沒什麼,就是好奇!”
佟家人也不多問,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將門關上。
“你這膽子還真是夠大的!”身後有人歎息道。
方汝嗤笑一聲,“有什麼不敢見的?當初,姓江的見到我時,我才十四歲,身量還沒有長開。
如今的樣子和以前可是大不相同了。再加上這個,他可是更加想不到了。”說話間,抬手摸了摸嘴巴上假胡子。
木婉笑了一聲,“你倒是對我的化妝技術挺有信心的。”
方汝最是見不得木婉一臉得意的樣子了,撇嘴說道:“我是自信我的演技了得,不會露出絲毫破綻的。”
木婉點頭,“確實,他們的全部心思都在那幅畫上了,哪有心思注意你呀?!”
方汝氣得磨牙,“林木婉,有沒有人說過,你這張嘴真的很討厭!”
“有嗎?”木婉看著氣得甩袖進屋的方汝,摸摸自己的嘴唇,自言自語道。
“唉,方汝,你走那麼快做什麼,還沒有說一會兒去哪兒玩兒呢?”
江一眼直到被黃小五拖出門院子,還沒有回過神來。
他看畫兒二十多年,從來就沒有打過眼,沒有出過一絲錯兒。
他說是真的,必定是真的,他說是假的,那肯定就是假的。
他就是這個行當裡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