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莫問勾起的嘴角,緩緩地放了下來。
側著身子,呈保護的姿態護著身邊的人,目光深邃地盯著床帳。
大約一刻鐘的功夫,窗戶上出現一個身影,“公子!”墨六低聲喚道。
莫問沉聲問道:“如何?”
墨六:“回王爺,人都解決了。”
莫問:“可有活口?”
墨六:“沒有!”
莫問淡淡地說道:“扔到後山喂狗。將驛館打掃乾淨。”
他可不想讓那些血腥味兒熏到了婉兒。
墨六:“是,奴才這就去。”
窗戶上的人影消失後,莫問頭枕著手臂,緩緩地閉上眼睛。
王家,還真是不安分!
不過,也好,蹦躂地這樣歡,離死也不遠了。
可若是王家倒了,他是不是便騰起手來專心對付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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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婉早上醒來時,發現旁邊沒有人。
她伸手摸了摸,被子還是溫的,看來莫問剛出去不久。
聽到屋子裡的響動,彩雲:“王妃可是要起身了?”
木婉聲音沙啞地喚道:“進來吧!”
彩雲帶著人便走了進來,她先是將床帳掛起,然後遞了一杯溫水給木婉。
木婉抿了一杯水後,輕聲問道:“老夫人那邊可是起來了?”
彩雲接過杯子,遞過濕帕子說道:“老夫人已經起身了,她讓奴婢問王妃,一會兒可要過去用早膳?”
木婉點頭,“也好,等王爺回來後,一起過去吧。”
木婉走出屋子後,眉頭不由得擰了起來,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怎麼了?”莫問的眉頭擰了一下後,又若無其事地放開。
木婉吸吸鼻子,“總覺得空氣中混雜著一股什麼味道,有點像血腥氣。”
墨六眉頭一跳,心說:“王妃,您這鼻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我明明已經讓人將血跡衝刷乾淨了,連我們都聞不出來,你怎麼還能聞到呢?”
莫問淡淡地瞥了墨六一眼,笑著說道:“婉兒的鼻子真靈。”
隨即,便轉移了話題,“娘那邊恐怕要等著急了,我們快些過去吧。”
“好啊!”那股味道也隻是一閃而逝,再仔細去聞時,也聞不到了。
一行人再次啟程時,已經辰時了。
木婉本打算繞道去將爹爹的骨灰待去靈山的,可蘇嬤嬤卻不同意。
而且,也不同意繞道。
木婉無法,隻好按照原路線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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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城樓上,“徐州”兩個大字,特彆醒目。
木婉突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當初,她本以為自己會在俞縣窩上一輩子,卻沒有想到,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強行帶離了俞縣。
而兜兜轉轉的,如今又是以這樣的形式回來了。
莫問打馬過來,走著車邊低聲說道:“我們不能回俞縣,還是要直接去鳴縣的行宮。”
這是跟木婉解釋,如今以逍遙王的身份進城,若是直奔俞縣,有些不妥。
木婉也知道,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躲在暗處盯著他們呢。
她點頭道:“反正已經回來了,也不差那一時半會兒的。”
俞縣是要去看的,卻不是現在。
她敢保證,若是今天進城後,沒有住進行宮。
明天林清樾的案頭上,便會多一本參莫問違抗聖旨的奏折。
身份這東西,有時候讓你行事方便,可有時候,也會掣肘你的行為。
尤其是你的身份顯貴,卻沒有多少自保的能力。
許多人都喜歡用你做筏子,踩著你的肩膀上位。
雖然她和莫問不怕事,可也不願意去惹事。
至少要給暗地裡那些人一個錯覺,他們就是十分聽話的那一撥。
莫問見木婉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多說。
催馬走上前去。
守城的士兵看到高頭大馬上,端坐著身穿鎧甲的侍衛。
腰間掛著佩刀,手裡握著長槍。
身姿挺拔,眼神犀利。
這股肅殺的氣勢,頓時將幾個人嚇呆了。
天哪,不愧為是王府裡的護衛,光是這氣勢,便甩自己八條街了。
墨六掏出令牌在幾個人眼前晃了晃,“我們是逍遙王府的侍衛隊,把城門全部打開,迎接王爺進城。”
守城的士兵連忙將另外一扇門打開,恭敬地站一旁。
墨六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回頭收到莫問的示意後,手一揮,“進城!”
跟在後麵的侍衛打馬進城,動作整齊劃一,毫不雜亂。
被侍衛簇擁在中間的男子,跨坐在一匹純黑色的高頭大馬上。
那匹馬身姿矯健,即便是不懂馬的人,也會一眼看出來,這匹馬定然不凡。
男子穿著一身墨色長袍,衣領和袖口處用金線勾勒著不知名的圖案。
他的目光柔和,嘴角微翹。那股溫潤的氣質,讓人感覺十分親近。
可舉手投足間的貴氣,又讓人不自覺地心生敬畏。
偏偏,這兩股不同的氣質從他身上表現出來,又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這便是逍遙王吧?”守城的士兵甲盯著莫問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士兵乙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應該是的。沒有想到,逍遙王爺居然是今天進城。”
“雖然不能跟他說上一句話,可遠遠地看上一眼,此時無憾了。”
士兵甲深以為意,“可不是誰都有那福氣能見到貴人的。”
士兵乙激動地說道:“所以說,我算是有福氣的了。他們若是知道了,定然會羨慕死我們的。”
“何止是他們。”士兵甲,“恐怕連大人·········”
提到大人兩個字,兩個人頓時一激靈。
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完了,今天早晨大人吩咐,不準將城門全部打開的。
彆的不說,兩個人回去,一頓板子定然是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