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六問著同樣的問題,“如今看來,鄭裕興肯定是保不住了。王爺,您覺得,誰來俞縣做縣令合適?”
莫問拿著刻刀,正在雕刻一塊玉佩,頭也不抬多說道:“這是陛下要考慮的事情,怎麼就問起我來了呢?”
“也是!”墨六很容易便被說服了。
他眼睛突然一亮,興奮地說道:“不過,主子,您這釜底抽薪一招兒,還真是厲害!”
“這樣一來,陛下就是再不願意,也無法保住這個人了。”
莫問手上的動作不停,不滿地皺起了眉頭,“你這話怎麼說的?”
“這鄭裕興若是一個公正廉潔,兩袖清風的好官,又怎麼會需要我替百姓伸冤呢?”
替百姓伸冤?
墨六瞪大眼睛,差點將眼珠子飛了出來。
心說,主子您還真敢說,若不是他的家人惹惱了王妃,您會如此大費周章地將事情捅到京都去?
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嗬嗬!”莫問突然笑了,他像是知道墨六心中所想一般。
笑著說道:“這鄭裕興委實是討厭,可他若是沒有把柄的話,我還真不那拿他怎麼樣,即便是他的女兒和夫人得罪了婉兒。”
“你說說看,他強搶民女一事,是否屬實?”
“自然是真的了!”墨六點頭說道,這件事情可是他查到的。
“因為新到任的徐州知府賀炳知貪財好色,他為了討好賀炳知。”
“故意找了幾個地痞流氓,強搶了幾個長相出眾的女子,送到了賀炳知的府上。”
“其中一個女子性子烈,剛被送進去後,便撞牆身亡了。可惡那個賀炳知,隻是讓人用一張破草席將屍體卷了,丟到荒野中。”
想到這些,他現在還氣憤不已!
這些狗官,真是該殺!
莫問繼續問道:“那他縱容家人,強占土地,可否屬實?”
“屬實!”墨六繼續說道,“那小吳氏,仗著他這個做縣令的姐夫,為了蓋房子,可是把幾家村民的良田都霸占了去。”
莫問:“還有呢?”
“什麼?”墨六有些茫然,“就這些了。還有彆的親屬,霸占了彆人的土地?”
莫問:“霸占土地,便是這一樁。那他就沒有做彆的壞事?或者,縱容他的家人,去做壞事?”
墨六歪頭想了想,“這個還真有!奴才聽說,就是他的女兒鄭蓮,還曾經調戲過一個長得不錯的寒門學子。”
“聽說,那個學子回去後,一病不起,不久便病逝了。唉可憐了他的父母,一夜之間白了頭發。”
“母親更是整日以淚洗麵,哭瞎了眼睛。”
提起這些,墨六搖搖頭,唏噓不已。
莫問:“這次,他們可進京了?”
“那是當然了!”墨六頓時大呼小叫道,“他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們的兒子身上,結果兒子便這樣受辱而死。”
“有了這樣一次機會,他們自然是要抓住的。”
莫問停下手中的動作,定定地看著他,認真而嚴肅地問道:“那你覺得,我可是在無中生有,打擊報複?!”
“怎麼會呢?”墨六搖頭道,“這些罪行都是真實存在的,主子··········”
對上莫問平靜無波的眼神,他頓時明白自己說錯好了。
他抿了抿嘴唇,低聲抱歉道:“主子恕罪,奴才········奴才········”
他漲紅著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莫問也不催促,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
墨六頭垂得更低了。
他終於受不住壓力,“噗通”一聲跪到低聲,“主子,奴才錯了!奴才不該胡言亂語的。”
莫問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墨六頓時汗如雨下,腸子都悔青了,自己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整天瞎嘞嘞呢?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墨六身上的衣服全部汗濕了,心裡更是七上不下的。
莫問淡淡地說道:“若是以後再管不住自己的嘴,你就不必待在我身邊了。”
墨六連忙表態,“是,主子,奴才知道了!”
莫問:“那你將剛才的事情再說一遍。”
還要說?
墨六現在死的心都有了,若是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主子定然不會輕饒了自己的。
可若是不說,似乎更是不行的。
電石火花間,他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絲靈光,“奴才聽說,有人去京裡攔轎告狀了。”
“那些人正是受了鄭縣令的欺壓,卻無處說理的苦主。”
“這件事情鬨得那麼大,定然會傳到陛下的耳朵裡。陛下震怒之下,鄭縣令頭頂的烏紗帽恐怕是保不住了。”
怎麼樣,這樣說,您還滿意吧?
莫問輕哼一聲,“你知道地還挺多。”
啊?
我都已經將您摘乾淨了,您怎麼還不滿意啊?!
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奴才是在茶樓裡,聽人說起的。”
莫問:“去找賀管事的領罰吧!”淡淡的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墨六臉上的汗更多了,他不知道莫問這樣說,是不是已經原諒他了。
心裡沒底,卻不敢問,隻能唯唯諾諾地回答道:“是,主子!”
莫問收回視線後,便拿著刻刀,繼續著手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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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你輕點,輕點!”墨六趴在床上,哇哇亂叫。
墨七沒有理他,手上的動作不停,十分麻利地將傷要灑在了墨六的屁股上。
墨六不滿地叫喚著,“你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啊?”
我都被打成這樣了,你的動作也不說輕一些。
“給你!”墨七上完藥後,隨手將藥瓶放在床邊的小幾上,便轉身向外走去。
“唉,怎麼就走了?哎呦,哎呦······”墨六急忙扯住墨七的衣襟,因為動作太大,抻到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墨七淡淡地問道:“你不是嫌棄我動作粗魯嗎?”
墨六討好地說道:“怎麼會呢?我就隨口一說,你還真放在心上啊?”
他委屈得眼圈兒都紅了,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這麼看不上他呢?
墨七坐下後,重新拿起瓷瓶兒,淡淡地說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墨六:“你腦子比我靈活,你跟我說說,我今天到底為什麼會挨打?還有,公子他到底還生不生我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