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肯睜開眼睛了?!
木婉斜靠在床柱上,不滿地瞪著她,“現在知道害怕了?”
“你出門之前,就不用腦子麼?你也是做娘的人了,怎麼考慮事情,就那麼不走心呢?”
你這是要出事兒了,還不得後悔死啊?!
不僅如此,她都得愧疚一輩子。
想起方汝緊閉著雙眼被抬回來的時候,木婉現在還心有餘悸。
方汝抬眼看著床帳,聲音沙啞地問道:“小桃呢?”
現在想起關心小桃了?
若是真的在乎小桃的死活,你就不應該出門。
木婉真的想再說她幾句。
隻是,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話到嘴邊時,便改成了,“她沒事。在廂房裡休息呢!”
說著,站起身來,端了一碗粥過來,“郎中說,你醒了後,先喝這種流食。待身體有力氣了,再吃點彆的。”
“對了,你想吃什麼,我吩咐廚房給你做。”
方汝就著木婉的手喝了幾口粥水,胃裡舒服了,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重新躺下後,她低聲說道:“暫時還沒有什麼特彆想吃的。你讓廚房裡準備幾個拿手菜便是了。”
“也好。”木婉將粥碗放到一旁,“我已經讓人去你府裡捎信了,說是你會在我這裡住上幾日。”
“待天氣好了,再回去。行行行,你躺著,彆著急。”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雪地裡發生的事情,我沒有跟他們說,免得他們擔心著急。”
她可沒有精力再去照顧那兩個老太太了。
見方汝重新躺下,木婉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呼!我差點都要被你嚇死了。”木婉一臉後怕地坐到一旁。
“我也嚇壞了。”方汝虛弱地說道。
“你嚇壞了?”木婉忍不住瞪大眼睛,一臉好奇地看著她。
哎呦,我還以為你就是那賊大膽兒,不知道害怕呢!
方汝不滿地看著她,“你那是什麼眼神?!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不應該害怕麼?”
木婉想想便生氣,“你自己想想,這件事情,它應該發生嗎?”
“一個有身孕的人,卻冒雪前行。這是有腦子的人做的事情嗎?”
“你說,若是我今天不讓賀管事的帶人去迎你,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知道嗎?”
方汝輕聲說道:“所以,我才說,我一陣後怕!”
木婉歪著頭,認真地看著她,“方汝,你說你什麼都明白,為何做決定時,就那麼執拗呢?”
“你應該知道的,我們之間的關係,即便你不來,我也不會生氣的。再者,你找個人來送個口信,也可以。”
為何非得以身犯險呢?
你做事雖然衝動一些,也不是全然沒有腦子的。
木婉覺得自己有強迫症兒,這件事情若是不弄明白了,她便會睡不著覺,吃不下飯的。
方汝歎氣道:“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了,就是想出門,誰都攔不住。”
“誰攔我跟誰急?!婆婆和喜嬤嬤見勸不動,又不能違了我的心意,隻能讓我出門。”
木婉:“既便是這樣,那你也不應該來山莊啊?!”
“大雪天的,路肯定是不好走的。再者,你出門也應該多帶幾個人的。”
就帶一個丫鬟和一個車夫,這也太危險了。
方汝擰著眉頭道:“好像出門的時候,帶著人的。可不知道,怎麼走著走著,便隻剩下我們三個人了。”
木婉的眉頭擰了一下,隨即便隨意地說道:“行了,你彆想那麼多了。”
“就你這腦子,即便是想破了,也想不明白的。”
“都說一孕傻三年!你這剛開始懷孕,便開始傻。”
方汝對木婉的態度很是不滿,“我現在隻是累了,待我休息過來,定然會想清楚的。”
木婉也不跟她爭執,“行啊,既然如此,那你就再睡一會兒吧,等睡醒了,腦子自然就好用了。”
你說誰腦子不好使呢?!
方汝瞪著木婉,還沒有開口說話,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木婉替她掖了掖被角,放下床帳後,便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她對彩雲吩咐道:“好好在這裡守著。”
便帶著彩月離開了。
到了前麵的暖閣,對站在外麵的墨九問道:“賀管事可忙完了?”
墨九躬身說道:“回王妃,賀管事的正在和那位車夫說話。”
“說是讓王妃稍等一下,他便過來向您稟報。”
“嗯!”木婉衝他點點頭,便走進暖閣,“對了,你去跟老夫人說,章夫人的要和飲食,讓老夫人多操心一些。”
畢竟她現在是有身孕的人,若是有個什麼意外,她無法跟章良和秦老夫人交代。
“是,王妃!”彩月答應一聲,便退了出去。
她怎麼感覺,這章夫人懷孕了,王妃特彆緊張。
木婉也在反省自己,自己是不是緊張過頭了?
又或者,是因為莫問不在府裡,她才會有種天下人都想害本妃的感覺?
她把玩著手裡的茶杯,眼神空洞地盯著窗台上的水仙,心思卻不知道落到了何處。
“王妃,賀管事求見。”直到墨九的聲音響起,木婉才回過神來。
她下意識地抬手整了整鬢角,“讓人進來吧!”
“老奴見過王妃。”賀管事挑簾進來後,躬身行禮道。
木婉笑著說道:“賀叔不必多禮。”
心裡想得卻是,這個人對莫問一定是十分忠心吧?
她記得,當初在濱州的時候,他對自己的態度沒有這樣恭敬。
如今,無論他心裡如何想,麵上還是頗為恭敬地。
木婉收回心思,“賀管事辛苦了!先坐下來喝杯茶暖暖身子。”
“多謝王妃!”賀管事拱手說道。王妃和老夫人一樣,說出來的話,總是讓人心暖。
他抿了幾口茶後,便放下杯子。
木婉晃動著手裡的杯子,輕聲問道:“賀叔在馬車出事的地方,可發現什麼異常?”
賀管事沉吟了一下說道:“馬車之所以會被卡住,就是因為一塊被埋在雪裡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