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想告訴她,他想她了,很想很想的那種。
“婉兒·······”他閉上眼睛,輕輕地呢喃著。手緊緊地抓著手中的信紙,似乎這樣,能讓自己的心好受一些。
他突然想到,並沒有一樣東西,是可以成為兩個人之間的念想的。
“這個女人,真是夠狠心的!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卻走得如此決絕。”林清樾有些委屈地想到。
雖然心裡憤恨不已,可還是不舍得將所有的錯都怪罪到她的身上的。
“婉兒········”他低聲自言自語道,“你知道麼,我很快便要將朝堂上的事情處理完了。”
“待朕將這些事情理順後,朕便將你接到朕的身邊來。”
“這一切朕都安排好了,你隻需安心等著朕便是了。”
“到時候,我們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朕將這天下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他,包括這個江山。”
想到當初要將木婉留在宮裡時越的阻礙,他便對季鈞多痛恨了幾分。
他突然想起,當初剛遇到季鈞時的情形。
那時候,他應該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對木婉和小雅也都十分禮遇。
他記得,季鈞還讓季老人教導小雅和木婉禮儀。
並且讓小雨跟她們多親近。
那個時候········
是不是他那個時候便看出自己的心思了呢?
他想討好自己,也想討好自己的枕邊人,所以便對木婉那樣好。
隻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改變主意,要將季雨送進宮裡來了呢?
有這個想法時,肯定是進京以前便有的。
否則,也不會在木婉失蹤時,隻拿著木婉的畫像四處去尋人。
借著朝臣的悠悠眾口,將木婉拒在宮門外。
因為他最是清楚他和木婉之間的情誼,若是木婉進宮來,和季雨之間的那點情分,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不過,這點他想地倒是沒錯。
若是婉兒能夠進宮,他定然會獨寵她一人,也不介意做一個被人唾棄的昏君。
話又說回來了,自己是從那個時候便對婉兒動心了嗎?
若是那個時候,自己便察覺了這份心思,是不是早就和婉兒修成正果,就沒有莫問什麼事了。
想到這裡,他默默地又給季鈞記上一筆。
林清樾知道,人都是有野心的。
季鈞也許在剛開始的時候,真的隻想成為新皇的帝師,一代近臣。
可隨著時間,他的野心越來越大,以至於膽敢算計他和他身邊的人了。
還有,煙翠。
當初,他選她作為陪嫁時,確實想過用她來做自己的耳目。
卻不想,竟然養虎為患,差點害了婉兒。
想到季雨曾派人跟她聯絡,便知道,季家的人的野心,都不容小覷的。
應該的在自己找到煙翠之前,他們便已經將人收買了。
不,應該說,煙翠便是他們放到宮裡的眼線。
好巧不巧的,自己居然將人親自送到了婉兒身邊。
林清樾越想心裡越是悔恨,越想心裡越痛。
“季家········”林清樾冷哼一聲,“很好!”
························
季雨嘴角含笑,正在擺弄著首飾盒裡的幾件新打的首飾。
門突然被推開,吳順帶著幾個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怎麼回事?”季雨嚇得驚叫一聲,手裡的首飾灑落一地。
吳順麵無表情地衝著身後一揮手,“帶走!”
帶走?
帶走誰啊?
不會是自己吧?
不會的,陛下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
除去他們兩人之間一早相識的那份情誼不說,自己的祖父還是當今的宰相,也是陛下的先生。
季雨心裡害怕,可還是存有一絲僥幸。
隻是,殘酷的現實將她的那一絲僥幸全部擊碎。
兩隻胳膊被人托住,看著不住倒退的廡廊、花草,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陛下為何這樣對待她,更不知道到底什麼地方出了錯。
“進去吧!”聲音落下後,她被人如丟破麻袋一般丟在了地上。
嘶·········
胳膊和後背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她呆呆地轉過頭,看著黑暗的小屋子,撲到門口,大聲喊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
“我是陛下的妃嬪,你們怎麼敢將我關起來?”
她不住地拍打著門板,手上都拍出血了,也毫無所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雨跌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麵色頹然,喃喃自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陛下為何要如此對自己?”
···············
禦書房內
季鈞看著麵前的這一疊紙,驚詫著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他嘴唇哆嗦著,“陛下········陛下·······”
林清樾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宰相覺得,朕應該如何處理此事?”
“陛下·········”季鈞“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小雨她········季嬪是老臣看著長大的,她生性純善,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如若不然,老臣也不敢將其送進宮裡的,陛下·······”
林清樾端坐在案後,靜靜地看著跪在下麵老淚縱橫的人。
淡淡地說道:“宰相的意思是說,這些都是朕的責任?”
你那純善的孫女送進宮以後,變得如此沒有人性,做出這樣喪儘天良的事情。
季鈞垂頭道:“老臣不敢!”
林清樾:“朕倒是覺得,你很敢呐!”
季鈞眼睛轉了轉,無奈地歎息道:“陛下,老臣對陛下,對大興的忠心日月可鑒。”
林清樾語氣不變,“朕從來沒有懷疑過季卿的忠心。”
季鈞有些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那這些東西又是因何而來?
他垂下眼簾,無限感慨:“如今,陛下已經長大了,老臣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