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樾靜靜地坐在那裡,似乎這一切都跟他無關。
“陛下········”戶部尚書實在是受不了兵部尚書那咋咋呼呼的氣。
轉頭向林清樾求救,你倒是說一句話呀!
林清樾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轉頭看向季鈞,“這件事情,宰相怎麼看?”
被點到名字的季鈞,垂下眼簾壓下眼睛裡的無奈。
他向前跨出一步,“啟稟陛下,微臣覺得,兩位尚書說得都有道理。”
“沒有了?”林清樾挑眉問道。
季鈞臉色漲紅,“老臣慚愧!”
林清樾語氣平靜地說道:“你是應該感到慚愧,身為一朝宰相,居然在關鍵的時候,選擇明哲保身!”
“朕覺得,你不應該入朝為官,應該到民間做一個泥瓦匠。”很會和稀泥嘛!
話音落下後,季鈞有些站不住了,恨不得有個地縫兒鑽進去。
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陛下竟然如此不給麵子,會如此說。
其他大臣也都是心裡一凜,腦子裡不約而同地蹦出一句話,陛下心情不好,還是小心為妙!
“陛下······”季鈞再也站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嘴唇哆嗦著,後麵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今天被陛下這一頓諷刺,恐怕要威嚴掃地。
他故作此態,就是為了想讓林清樾說幾句話,緩和一下。
哪怕是一句無奈的歎息“愛卿平身吧!”
這簡短的一句話,足以說明了,自己在陛下心目中,還是有地位的。
可是,他在這邊跪了半天,也沒有得到林清樾的回應。
他的心底一片冰涼,有些後悔剛才的衝動了。
隻是,話已出口,卻是沒有收回的機會了。
林清樾掃了季鈞一眼,“既然宰相還沒有想好,那便過一會兒再說吧。”
“於閣老,這件事情,你如何看?”
被叫出來的,正是於家老太爺,皇後娘娘的祖父。
因為皇後娘娘的緣故,無論如何,他都必須站在林清樾這一邊的。
更何況,有了先前季宰相的例子,他說話的時候,便要更加謹慎了。
他斟酌了一番,便開口說道:“雖然說,空穴不來風。可坊間傳言,是否屬實,我們還需查探一番。”
“再者,逍遙王乃是先皇親封。雖說沒有賜他任何官職,可朝堂上下,無人不尊敬他的。”
“所以,微臣覺得,他沒有理由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而且,微臣聽說,他跟逍遙王妃感情篤定。如今,王妃在宮裡的消息,他不會不知道的。”
就算是真的要反,難道會不顧及王妃的安危嗎?0
其實,於閣老的這番分析,也不是信口開河的。
木婉住在宮裡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了。
而除了住在宮裡外,再也沒有彆的流言蜚語傳出來。
而至於逍遙王的行蹤,更是成密。
所以他猜想著,陛下對逍遙王的事情,不是一點都不清楚。
他既然清楚,那今天又擺出這樣的陣勢,恐怕就不是打與不打這樣簡單了。
於是,他便選了這種中規中矩的說法。
林清樾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麵上毫無表情,心裡卻暗自感歎。
“父皇還真是好眼光。於家的這位老太爺,還真的夠通透的。”
“當然了,論學問,季鈞也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好先生。”
“隻是,在官場上,他卻少了幾分灑脫。”
其實,林清樾不知道的是,傳言剛一出來的時候,季鈞心裡就有了想法兒。
當初有人來找過他的管家,說是要告訴他一個秘密。
直覺告訴他,這個人肯定是跟逍遙王莫問有關係的。
因此,林清樾在詢問他的時候,他便給了這麼一個莫能兩可的答案。
沒有想到,居然會被陛下如此嫌棄。
聽到於閣老的回答後,他不由得心裡犯嘀咕,這個老於頭還真是會揣摩陛下的心思啊!
於閣老的話音落下後,整個大殿裡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當然了,林清樾不說話,其他人彆說是開口說話了,就是喘氣都不敢用力。
林清樾沒有讓他們等太久,“那依於閣老之見,這件事情,該從何查起?”
“嗬嗬······”越來訕笑一聲,“陛下恕罪,查案一事,微臣實在是不擅長。”
“隻是,微臣覺得,我們在調查這件事情的源頭的同時,也應該阻止事情繼續發展下去。”
也就是說,用武力鎮壓,將謠言遏製住。
林清樾心裡滿意,麵上卻是淡淡的,“於閣老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情,就交給大理寺去辦。”
“讓京都府衙配合,一起將事情辦好。行了,散朝!”
話音落下後,便站起身向外走去。
諸位大臣對視一眼,全部跪到地上:“恭送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清樾一甩袖子,轉身走了。
諸位大臣:“········”
待林清樾離開後,他們跪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於閣老率先站起身來,於侍郎嚇得直擠眼睛,爹,宰相那邊怎麼辦?
於閣老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你不起來,那就繼續跪著!
於侍郎左右看看,也跟著站起來起來,抬手攙扶著於閣老出去了。
這是自己的爹,自己鐵定要站在他這一邊的。
有了於閣老開頭,其他人也稀稀拉拉地站了起來。
漸漸的,整個大殿隻剩下季鈞一個人跪在那裡。
“爹,我們這樣走了,好嗎?”坐在馬車上,於侍郎壓低聲音問道。
於閣老瞪了他一眼,“那你打算看著宰相出醜,還是想跟著他一起被陛下懲罰?!”
於侍郎:“怎麼會呢?”
見於閣老麵色不虞,他連忙解釋道:“父親,其實,我就是隨口一問,那個······”
“那個什麼?”於閣老沉聲喝道,“你若是將你放在小妾的心思上,多用在朝堂上,就不用這個那個了。”
這個兒子他最是清楚的,腦子夠用,就是懶得用!
於侍郎見於閣老真的生氣了,也收起了那些多餘的心思,認真地將整件事情捋了一遍。
越想心裡越慌,他驚恐地瞪大眼睛:“爹,這是要出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