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傾訴(1 / 1)

狄仁傑帶著李元芳,虎敬暉二人到了大柳樹村。所看到的一切令三人大吃一驚。沒有想到,百姓居然被官府禍害成了這個樣子。晚上虎敬暉趁著狄仁傑與李元芳不注意,在狄仁傑的喝水的碗中下了蒙汗藥。狄仁傑喝過之後,沉沉的睡了過去。虎敬暉悄悄的起身離開。荒山中,電閃陣陣,雷聲滾滾,大雨瓢潑而下。一道道閃電中,隱隱約約地映照出山頂一座破舊的土地廟。廟裡,一雙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淡藍色的光芒。從幽州大牢中逃出來的李二靜靜地麵牆而坐,木然不動。驀地,李二雙眉一揚,眼中精光大熾。原來,身後,一條蝮蛇從陰影中遊出來,停在李二的身前。閃電劃過,將一條人影投在對麵的牆壁上。李二沒有動。青袍人——“蝮蛇”站在麵前,他的臉上仍是沒有一絲表情,漫不經心地說道:“深秋竟然有這麼大的雷雨,真是四時不正啊。”李二還是沒有吭聲,隻是深深地吸了口氣。“蝮蛇”道:“若不是你自己在幽州現身,想找到你還真不容易!”說著,他緩緩掏出了一塊手帕,擦了擦手,輕輕地將手帕扔在地上。李二還是沒有動彈,雙眼微合,顯得非常鎮靜。“蝮蛇”慢慢拔出腰懸的寶劍,輕輕笑了一聲:“你不想站起身來嗎?”對方依然沒有回答。“蝮蛇”悠閒地挽了個劍花:“動手吧。”一道閃電猛擊下來,伴隨著一聲悶雷。李二的眼睛突然睜開,精光大熾。攻擊開始了,李二幾乎沒有起身,身形閃電般倒縱出去,在空中猛展,竟然落在了“蝮蛇”身後。抓起提前布置好的繩索想要捆住“蝮蛇”。“蝮蛇”見繩索將要拴住自己,便使了一個旱地拔蔥,身體高高躍起。將要脫困時,李二用腳勾起另一條繩索,一拋,纏住了“蝮蛇”的腳裸,然後往下拉。“蝮蛇”的身體登時一頓,然後被李二重新拉到地麵上。“蝮蛇”並沒有慌張,仍然悠閒地一抖手,寶劍在身前,“錚”的一聲鳴響。繩索已全部被斬斷。人影晃動,李二已到“蝮蛇”麵前。“蝮蛇”臉上掛著獰笑:“你很厲害。但你一定要死。”說著,右手順劍直奔李二咽喉。李二當即騰身而起,避開了“蝮蛇”的劍。“蝮蛇”微一側身,袖口閃過一道黑影。李二借著這一頓之際,身形閃電一般躥出廟外,消失在大雨之中。“蝮蛇”也不追趕,喉嚨裡發出一陣得意的輕笑。在雨中,一個滿臉麻子的中年人在一輛大車之上坐著,這個滿臉麻子的中年人是幽州天寶銀號的管事,馬五。這輛大車後麵還跟著十幾輛大車,二三十個鏢師打扮的人將大車團團圍住。車隊緩緩的朝著幽州城外的小蓮子山進發。李二在雨中奔跑著,突然腳下一個踉蹌,頭一陣發暈,胸口登時翻騰起來。他趕忙穩住身體,靠在山石旁的一棵大樹上休息。他覺得非常奇怪,這種現象從沒發生過。忽然胸中氣血翻湧,“哇”的一聲,一口鮮血狂噴出來。——黑色的血!李二的眼光漸漸地混濁了,他喘著粗氣,慢慢低下頭,這才發現,左肩插著一根細如牛毛的鋼針。他伸手拔下鋼針,針頭上閃爍著淡藍色的光芒。李二的身體不停晃動著。大雨如注,李二掙紮著向前奔跑著,透過雨幕,他看到不遠處隱隱約約閃爍著一些燈火,像是個小鎮,也許是個村莊。李二拚命地向前爬著。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隱隱的馬蹄聲,在這寂靜的雨夜中顯得異常詭異。李二猛吃一驚,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可雙腿就是不聽使喚。馬蹄聲越來越近,李二情急之下,一骨碌滾進了路旁的泥溝裡。十幾輛大車飛快地駛過了李二身旁,向著發出光亮的小鎮奔去,濺起一片泥漿。李二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漸漸地眼前一片漆黑,雷聲、雨聲變得非常遙遠……不遠處的一處亂墳崗之中,一身黑袍的陳鶴鳴任由滂沱的大雨澆築在身上,在泥濘的墳地中走著。一道閃電劃過,照在陳鶴鳴銀白的麵具之上,也照亮了墳地。說不出的詭異。這座亂墳崗正是二十多年前陳鶴鳴的家,陳家莊。按照記憶中的路線,陳鶴鳴走到自家的小院中。看著沒有墓碑的小土堆,陳鶴鳴撲通一聲,跪在了泥漿之中,額頭觸地深深的磕了一個頭。這個小土堆下麵埋葬著陳鶴鳴的爹娘陳大,沈青蓮夫婦二人。這麼多年來,土堆都快被雨水衝平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陳鶴鳴原本以為自己的眼淚早就已經流乾了,可是如今到了爹娘的跟前。眼淚如同斷了線一般,不停的往外淌。夾雜著雨水順著臉頰滑落。陳鶴鳴:“爹,娘。不孝子陳鶴鳴回家來看你們了。爹,娘你們在天國過的還好嗎?二十多年了,當年孩兒離開家之後隻回來看過你們一次。你們該不會怪孩兒不孝吧?爹,娘你們知道嗎?這些年來孩兒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你們,思念著你們。孩兒最渴望的,便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可以在夢中見到你們。同樣孩兒最怕的,也是在夢中再一次失去你們。爹,娘孩兒最幸福的日子,便是承歡在你們膝下的那段時光。倘若時光可以倒流,再次回到從前。孩兒一定好好孝敬你們,再不淘氣了。爹,娘你們回來好不好?嗚…嗚…爹,娘你們知道嗎?自從失去你們之後,孩兒過的有多麼不容易嗎?孩兒離家之後,就被人販子拐賣了,進了賊窩。每天吃不好,睡不好,還時不時的挨打。那幫畜生逼著孩兒去乞討,偷東西。一旦偷不到,就沒有飯吃。有好幾次孩兒都差點被他們給打死。那個時候,孩兒心想,死了或許也是一種解脫。那樣的話,孩兒就可以和爹,娘你們團聚了。可想到爹,娘你們的大仇還沒有報,殺害你們和外公以及鄉親們的那幫凶手還在逍遙法外。孩兒就不甘心就那麼死了。孩兒還要留著有用之身去為你們報仇。所以,後來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遇到什麼樣的艱難困苦。孩兒都沒有放棄過。後來,在孩兒八歲那年。記得那天晚上的天氣和今晚一樣。同樣是在一個雷雨交加的晚上,那幫畜生先是被孩兒下了毒,又被孩兒拿著斧頭一個個的全都給剁了。那天晚上是孩兒離開你們之後過的最開心,最痛快的一天。本來在落入賊窩之後,孩兒就已經當自己死了,但那一天之後,孩兒感覺自己好像又重新活了過來。”陳鶴鳴在爹,娘的墳前一邊流著淚一邊訴說著。說著說著,就抹抹混在雨水中的眼淚又笑了起來。陳鶴鳴:“不過爹娘你們不用為孩兒擔心。後來孩兒遇到了師傅。也許是巧合,師傅和爹長的倒是蠻像的。遇到師傅以後,孩兒就再也沒有挨過餓,也沒有人再能夠欺負孩兒。師傅對孩兒很好,把孩兒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對待。跟著師傅,孩兒學會了武功,孩兒可厲害了,雖然不敢說是天下第一。但是現如今江湖上比孩兒還厲害的高手估計也沒有多少,一隻手應該就能數的過來。孩兒如今也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孩兒收留了十幾個孤兒,他們和孩兒一樣。都失去了父母親人。我們在一起就好像是親生的兄弟姐妹一樣。爹娘,孩兒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為您二老和外公,鄉親們報仇雪恨。經過這些年的追蹤調查,我已經確定了是什麼人害死你們的了。你們放心,孩兒一定會手刃仇人,讓他們血債血償,付出應有的代價的。”雨依舊在下著,不過相對剛才來說,已經小了不少。陳鶴鳴在爹娘的墳前傾訴了一番,將二十多年來所受的委屈點點滴滴的都講了出來。講完之後,陳鶴鳴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感覺渾身說不出的輕鬆,仿佛卸下來了一個大包袱。陳鶴鳴:“爹,娘孩兒又要離開了。原諒孩兒的不孝,讓你們二老委屈在土坑之中。等孩兒手刃仇人之後,再回來幫你們刻碑俢墓。你們二老放心,報仇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遠了。”陳鶴鳴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家門,出了已經變成亂墳崗的陳家莊。順著泥濘濕滑的山路向著山下走去。此時,剛剛在土地廟裡“解決”掉李二的“蝮蛇”則悠閒的朝著山上趕去。沒過多久。在小蓮子山的半山腰青石溝子附近,陳鶴鳴隔得老遠便看到了一個人影朝山上走來。而虎敬暉也看到一個人影正在下山,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兩人之間的距離慢慢的縮短,靠近。最終,陳鶴鳴與“蝮蛇”虎敬暉隔著青石溝子,相距三丈距離同時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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