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各懷鬼胎(1 / 1)

香玉在閨房之中,左等錦兒不回來,右等錦兒還不回來。急得在房中來回的走著。香玉:“哼,這個錦兒越來越不像話了。”這時香玉閨房的門開了。“小姐我回來了。”錦兒進門說道。香玉:“你這死丫頭,還知道回來啊!你手上拿的是什麼?”錦兒:“是隻小狗。”香玉:“拿來我看看。”錦兒不舍的將籠子遞給香玉。香玉一看之下,也被萌的不輕。香玉笑著問錦兒:“這是錦繡侯送來的嗎?”錦兒:“不是。”香玉抬頭疑惑道:“不是?”錦兒:“回小姐的話,這小家夥是,是……”香玉:“是什麼?”錦兒:“是陳鶴喅送給錦兒的。”說完,錦兒低下了小腦袋。香玉:“哦,那錦繡侯送來的什麼?”錦兒:“哦,對了小姐,這是錦繡侯給您的信。還有這個。”香玉連同信一起接過來一本冊子。先是翻看一下冊子,隻見上麵畫了一些小人,還寫有一些字。隻見封麵上寫著《葫蘆娃》。原來這是陳鶴鳴自己畫的連環畫,給香玉解悶用的。接著香玉再拆開信件,果然又是一些難為情的內容。看完之後,香玉拿出一封已經寫好的信件交給錦兒。吩咐道:“錦兒你把這封信給鶴喅,讓他給錦繡侯帶回去吧。”錦兒:“是,那個小姐……”香玉:“怎麼了?”錦兒:“這小家夥好像餓了。”小奶狗也適時的叫了起來。香玉:“你先把信交給他吧,我來幫你喂。”錦兒:“那好吧。”錦兒拿著信件出來,走在張府的走廊之中。外麵淅淅瀝瀝的小雨下著,錦兒將信件交給陳鶴喅後叮囑道:“下著雨你路上小心一點。”陳鶴喅:“沒事,你放心吧。我走了。”錦兒:“嗯,慢點。”看著陳鶴喅離去後,錦兒又朝香玉的閨房走去。彤雲密布,天色陰沉,大地籠罩在一片晦暗之中。官道旁邊的麥地裡,護田的稻草人靜靜地站在麥地中央,它的蓑衣上濺滿了鮮血。黃衫青年的屍體橫臥在田埂旁,頭顱和左臂已被人砍去。一雙腳停在屍體旁,一位身穿縣令官服的中年人蹲下身。此人不是彆人,正是曾泰!他仔細地檢視著死者的傷口,身旁的縣尉遞過一樣東西:“大人,這是在死者身上搜出的身份文牒。”曾泰伸手接過,隻見文牒的外皮已被雨水泡得字跡模糊,分辨不清。他伸手打開,隻見裡麵模模糊糊地用蠅頭小楷寫著幾行字:“江小郎,隋大業七年生人,河南縣江家莊人氏。”曾泰深吸了一口氣,合上文牒,緩緩站起身來。麥田兩側,三班衙役捕快在縣丞的帶領下有條不紊地勘察現場,搜取證物。曾泰靜靜地思索著。腳步聲響起,一名班頭火速奔到他身後,急促地道:“大人,距此一裡之外的官道旁,發現了一輛馬車和車夫的無頭屍體!”曾泰道:“走,去看看!”說著,向麥田外走去。衙役捕快已將馬車團團圍住。曾泰和那名班頭匆匆走來。隻見馬車的前座上坐著一具無頭屍身,也是左臂被斬去,右手中緊緊地握著趕車的長鞭。曾泰四下裡觀察著,周圍沒有彆的痕跡。他伸手撩起車簾,踏上馬車。他愣住了:車廂的內壁上,用鮮血繪著一隻雄鷹!狄仁傑從宮中回來,走進書房,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坐在椅子裡。李元芳問道:“大人,皇上的病不要緊吧?”狄仁傑笑了笑:“皇上無病。”李元芳一愣:“無病?那為何深更半夜召大人進宮?”狄仁傑笑了笑:“皇上早年殺伐過重,以致被噩夢纏身,這本不是什麼重病。然而,令人感到蹊蹺的是,已故章懷太子李賢的遺物——青玉翠蟾,竟在昨夜無緣無故地出現在皇上麵前,這才致她驚懼過度,心智失常,引發昏亂之症。”李元芳不勝驚訝:“章懷太子已經死去十多年了,他的遺物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宮中?”狄公點點頭:“是呀,怪就怪在這裡!”李元芳隻覺得脊梁溝一陣發麻,輕聲道:“難道,難道是……”狄仁傑看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李元芳看了看外麵:“大人,章懷太子死得不明不白,難道是他的陰魂不散……”狄仁傑道:“怎麼你也這麼說!”李元芳渾身一抖:“還有誰說過這樣的話?”狄仁傑道:“皇上。她提到了王皇後和蕭淑妃。昨晚她說了很多,那些話本來是不應該從一位君主口中說出的。昨夜,皇上似乎變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女人。”李元芳好奇,問:“皇上變成了一個女人!”狄仁傑笑道:“這有什麼奇怪?她本來就是個女人。”李元芳道:“恐怕天下沒有人敢把她當作女人來看待。大人,可否恕元芳直言?”狄仁傑道:“但說無妨。”李元芳道:“皇上殺人如麻,死在她手中的人不計其數。我想,這會不會是厲鬼前來索命?”狄仁傑笑道:“皇上殺戮過重,這是不假,然而,鬼怪之說乃是妄傳,人死魂銷,豈有鬼哉?如果枉死的人都來尋仇,那世上豈不早已大亂,何來這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元芳,想不到,你這樣一個武藝高強,渾身是膽的大英雄,竟也會如此迷信!”李元芳覺得不好意思:“大人教訓得是。”狄仁傑笑道:“很多年前,那還是先皇高宗在世時,一次,禦駕路經妬女祠,並州長史李衝玄對我說:‘凡盛服過祠者,必然引發妬女不快,造成雷電之災。’因此他要另開道路。你知道我是怎麼回答的?”李元芳道:“‘天子之行,風伯清塵,雨師灑道,何妬女避邪!’”狄仁傑笑著點了點頭。李元芳道:“當時,先帝稱大人真大夫也!這件事,我還是聽張柬之大人對我說起的。張閣老對大人的膽識非常欽佩。”狄仁傑道:“人隻要正身正行,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民,何必有許多杞人之思!鬼怪之說不過是庸人自擾而已。”李元芳道:“大人所言甚是,元芳慚愧!”狄仁傑道:“不過,翠蟾之事確實有些奇怪。難道,是有人從中作祟?”話音未落,狄春快步跑進來,喊聲:“老爺!”狄仁傑回過頭問:“怎麼了?”狄春笑道:“您猜猜是誰來了?”狄仁傑一愣道:“這個小鬼頭也來考我,讓我憑空猜測。你以為我是神仙不成?”狄春笑望著狄仁傑。狄仁傑沉吟片刻道:“看你這個鬼樣子,這位客人不但和我很熟,也和你這小家夥很熟,這會是誰呢?——啊,曾泰!快請他進來!”狄春笑著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一麵衝外麵喊道:“曾大人,請進吧。”腳步聲響起,曾泰快步走進書房,雙膝跪倒叩下頭去:“恩師在上,受學生一拜!”狄仁傑笑著將他扶起來。曾泰站起身,對李元芳躬身施禮道:“李將軍,彆來無恙啊!”李元芳趕忙笑著還禮:“曾兄自湖州案後,一年之內連升三級,榮任正五品京縣縣令,真是可喜可賀!我和狄大人都為曾兄高興啊!”曾泰道:“還不是仰賴恩師多方舉薦,曾泰才有今日!”狄仁傑笑道:“我這也是效春秋祁奚之故事,內舉不避親啊!”三人開懷大笑。落座後,曾泰道:“恩師隨皇帝駕臨東都,除上次述職之外,幾次前來探望,都正逢恩師伴駕出巡,無法得見。”狄仁傑點頭:“我聽府內的家人說起了。”曾泰道:“這一次,總算是見到了您老人家,可學生卻不是專程前來探望,而是有事來請教。”狄仁傑問:“哦,什麼事呀?”曾泰道:“恩師,學生治下的永昌縣出了一樁奇案。”上陽宮門外,兩頂大轎從不同的方向同時抵達這裡。左邊一頂大轎的轎簾一掀,太子李顯下得轎來。右邊大轎的轎簾打起,梁王武三思走了出來。二人的目光正好相對,都是一愣。武三思趕忙躬身施禮道:“太子殿下。”李顯微微一笑,拱手道:“梁王可好?”武三思道:“承殿下記掛,三思一切安好。”李顯看了他一眼:“梁王也是進宮問安的吧?”武三思道:“啊,是呀。聽說昨夜皇上龍體違和,三思心中不安,特來呈進問安。”李顯淡然一笑:“梁王的消息可真靈通啊!”武三思反唇相譏,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不也一樣嗎?”二人對視著,發出了一陣會心的笑聲。武三思一伸手:“太子殿下請。”李顯拱了拱手,快步走進宮門。武三思臉上的笑容登時不見了,他輕輕地哼了一聲,隨後而入。武則天寢宮裡,太平公主和武則天坐在床上,說著什麼。公主看了看手中的翠蟾,歎了口氣:“如此看來,真是賢哥的陰魂不散,前來作祟攪鬨。娘,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武則天道:“娘倆之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公主道:“您雖然貴為天子,百神嗬護,可這幽冥之事,卻是難講得很,萬不可掉以輕心啊!”武則天渾身一抖,長歎一聲,點了點頭:“我已傳下旨意,命國師王知遠代朕大做水陸道場,超度亡魂。”太平公主點頭:“王知遠的道行很深,堪當此任。”正說到這裡,內侍進來稟報:“太子殿下和梁王殿下聽說聖躬違和,前來問安。”武則天一愣,冷笑了一聲:“這兩個人消息好靈通呀!”太平公主笑道:“這就叫各懷鬼胎!”武則天笑了笑:“叫他們進來。”太子和武三思走進殿來,躬身問安。武則天坐在床上望著下站的太子李顯和武三思,慢吞吞地道:“你們看到了,朕的身體無恙,隻是最近操勞國事,有些疲乏,故此想休息一下。”李顯道:“看到聖躬安康,臣就放心了。陛下勤政愛民,乃萬世明君,天下皆仰皇帝聖顏,但盼陛下在操勞國事之時,也要注意龍體,以免群臣不安。”武三思唯恐落後,趕緊附和道:“太子所言極是,這正是臣等的肺腑之言!”武則天道:“知道了。朝中之事,太子要多費些心力,遇事多與狄仁傑這些老臣們商量,他們曆經兩朝,處事謹慎有方。梁王也要傾力相助才是,切不可同床異夢,各懷心腹!”李顯、武三思同聲道:“臣等遵旨。”武則天道:“好了,朕累了,你們去吧!”李顯與武三思退出寢宮。武則天冷冷地哼了一聲,太平公主從帳幔後轉出來。武則天道:“我還沒死呢,這兩個人就已經在為今後打算了,說什麼‘注意龍體’,‘肺腑之言’,表麵上裝得謙恭無比,其實還不是來探探虛實!哼,真是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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