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芳點了點頭道：“噢，是這樣。”狄仁傑轉身又問封可言：“封大人，那些財物和那張憑信現在何處？”
封可言道：“財物被揚州刺史衙門收到府庫，揚州刺史崔亮已將這張憑信轉到工部，現就在卑職手中。剛剛在禦書房本想上呈皇帝禦覽，可龍顏震怒，卑職未敢呈遞。”
狄仁傑點頭道：“拿來我看看。”封可言趕忙從袖中取出了憑信遞到狄仁傑手中，狄仁傑接過憑信仔細地看著，李元芳也湊了過來。良久，狄仁傑道：“這憑信似乎是飛錢呀。”
封可言愣了一下，趕忙接過憑信，仔細看了看道：“果然是飛錢。這一點卑職倒沒有注意。”一旁的李元芳又問道：“大人，什麼叫飛錢？”
狄仁傑道：“富商大賈遇有生意遠行，隨身不便攜帶太多銀兩，一為不便，二不安全。因此，他們便將銀兩存到有聯號的櫃坊。比方說，在揚州存錢，可以到神都提取，此所謂飛錢。”
李元芳點了點頭道：“這裡麵的道道兒可真多啊。”狄仁傑道：“這張憑信就是在揚州的櫃坊中存入的銀兩，可以在洛陽提取。”
李元芳趕忙接過來仔細看著。狄公低聲自語道：“難道……李翰真的受賄？如果是這樣，那他出逃的話為什麼不將這張憑信一起帶走，卻要放於書房的夾壁之內……”沉吟良久，轉過身道，“封大人，李翰有家室在京嗎？”
封可言道：“當然有，李翰的家就在洛陽城中明善坊內，其妻寧氏，乃大家之女。”
“李翰出逃的事寧氏知道了嗎？”“事起突然，真相未明，因此，尚未告知其家眷。”狄仁傑：“封大人，你即刻命人傳話，就說你我二人要到李府探望。”
封可言：“是。”狄仁傑：“還有，你遣人持這張憑信到戶部、諸道院及諸軍、諸使處暗察，弄清楚這家櫃坊的名號是什麼。”
封可言領命：“卑職立刻命人去辦。”話音剛落，隻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曾泰上氣不接下氣地衝進門來，喊道：“恩師，出事了！悅來老店的纖戶們被人殺了！”
屋內眾人聞言大驚：“什麼？”李元芳忙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曾泰喘著粗氣道：“就在半個時辰前！”狄仁傑一擺手：“走，去看看！”
水部郎中李翰家門前，一個身著黑衫、頭戴雲笠的女子正扣打門環，身旁跟著五六個隨從。
大門打開了，管家走了出來，疑惑地道：“你們找誰？”
女子正是雲姑，她笑吟吟地道：“請問這是水部郎中李翰大人的家嗎？”管家點了點頭道：“正是。”
雲姑道：“我們是李翰大人的朋友，替他捎來一些東西，要當麵交給夫人。”管家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番道：“你們和剛剛來的那位掌固是一路的嗎？”
雲姑被問愣了：“什麼掌固？”管家道：“剛剛從揚州來了一位掌固把夫人接走了。”
雲姑大驚：“接走了？”管家點點頭：“是啊。”雲姑急忙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管家：“大約半個時辰前吧。”雲姑：“他們是騎馬還是乘車？”管家：“乘車，一輛綠棚馬車。”
雲姑揚手對身後眾人道：“不好，出事了！追！”說著，轉身向坊外奔去。
悅來老店已被欽差衛隊團團圍住，張環、李朗守在門口。天字第一號房內一片狼籍，屍橫遍地。
狄仁傑蹲下身驗看著屍身上的傷口。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怒火再也掩飾不住。
一旁的曾泰道：“真是太慘了。恩師，是什麼人竟然下此毒手？”
狄仁傑冷冷哼了一聲道：“定是那些意圖攔阻纖戶們上訴的歹人所為，這是殺人滅口！”曾泰：“殺人滅口？”
狄仁傑：“正是。”此時李元芳走了進來：“大人，店內沒有方九和他女兒小蘭的屍身。”
狄仁傑點了點頭道：“看來，他們已經逃走了。”李元芳道：“店老板現在門外。”
狄仁傑道：“叫他進來。”李元芳回身點頭，店老板快步走進屋中，哭喪著臉，施禮道：“大人。”
狄仁傑道：“這些纖戶入住之後，有沒人來找過他們？”店老板：“有。”狄仁傑：“哦，是什麼人？”店老板：“小的，小的不敢說。”
狄仁傑：“怕什麼，說！”店老板吭哧了兩聲，猶豫著說道：“是、是五六個公門裡的衙役。”狄仁傑一愣：“公門中的衙役？”
店老板點了點頭：“他們說要找揚州來的客人。我告訴他們客人住在後院天字第一號房內，他們就進店了。過了沒一會兒，那個姓方的客人抱著孩子逃出門去，衙役們隨後也追了出來，當時我還納悶出了什麼事呢。唉，怎麼這倒黴事兒都讓我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