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抓頭發,原地左右走了兩步,充滿展現了內心的茫然,然後抓住劉喜博痛苦掙紮:“不是!老師,一上來就這麼變態的嗎?你不問問哪個學員叫什麼嗎?!”
其他學員笑瘋,叫你搶著出風頭!出事了吧?
淩陸也跟著笑,露出一截整齊的白牙,站在他身側的學員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淩陸笑完,目光在F班學員裡掃過,同時指節略微的一雙大手,手指悄悄地勾動了兩下。
劉喜博笑著催柳歡:“快點答,柳歡你不是最給力的?”
柳歡苦著臉,開始數數。他數得很誇張,沒等他表演,剛剛站在一邊的一個男生便搶答道:“老師,十二個名字兩個字的,十九個三個字的,對不對?!”
另一個卻道:“應該是十一個兩個字,二十一個三個字的!一共是三十二個人!”
第一個搶答的人拍了下自己的頭,抱頭道:“天啊,把自己給忘了!”
又響起一片笑聲。劉喜博公布答案:“你們兩個的回答,都不對。”
“還有三個同學。”劉喜博道,“快快報出你們的答案。”
很宅的男生留了個鍋蓋頭,臉色漲紅,一直不停地看著人群。可惜他朋友就比他好點,根本也不知道這裡所有人的名字情況。
柳歡看他一眼,仗義地站出來:“我來我來!我知道正確答案了。”
其他學員不信,喊道:“那你說說?”
柳歡自信地挺起胸,信誓旦旦道:“十二個名字兩個字的,二十個名字三個字的。對不對?”
第一個回答的人笑死:“你這抄我的答案啊!贏了算我一份。”
“兄弟,你放心!”柳歡上前,抱了這人一把,“贏了我請你吃飯!”
兄弟二人相抱時,劉喜博調侃道:“又錯了一個,我看你們要全軍覆沒了啊!”
柳歡立即對他的兄弟道:“兄弟,猜錯了,你請我吃飯吧?”
對方一推他:“滾滾滾——”
柳歡表情鬱悶地滾回前麵。
這下五個人,就剩兩個人了。臉色漲紅的男生看了眼淩陸,麵上有些不好意思。他答不出來,又想跟在淩陸後麵。
淩陸也看向了他,對他笑笑,然後開口道:“老師,是十三和十九吧?”
劉喜博麵露出詫異,不敢相信地看了眼台本:“你這是蒙的,還是數的?”
淩陸道:“數的。”
“那你知道大家的名字?”這點劉喜博真沒想到,他以為淩陸就是那種不愛說話的人,旁的也不會注意。除了明顯被他掛在心上的許澤季外。
淩陸靦腆地笑笑,謙虛道:“不知道怎麼數?就是有的名字還沒對上人。”但其實他記憶很好,這些隻見過幾麵的人也能認得出來,哪怕是學員裡最沒存在感的人,他也知道對方的名字和臉。
“居然是不說話的對了,我大受震撼。”劉喜博玩了個梗,轉而道,“咱再來下一個問題!”
“F班名字,筆畫最多的哪位學員是誰?!”
上麵的學員眼睛亂轉,下麵的學員則是開始數自己的名字,有的機靈的數到一半,立馬去數彆人的,反正也沒說他們不能搶答。
劉喜博想著之前這些小崽子的輕視,故意點了淩陸的名字:“淩陸,你來答。我就不信了,你還能答對!”
淩陸站了會,自在多了,笑著看向一個人:“應該是賀嘉鑫。他的鑫字,就有二十四畫。”
名字居多的同學抹了抹眼角:“小時候可沒少哭。”
哪個人沒個小時候,每個人嚷嚷兩句,又是一通熱鬨。
淩陸就在一邊看著,笑得歲月靜好。
幕後,導演在指揮:“拍他拍他!回頭可以加行效果,我什麼都不說,但我把你們都記在心裡!”
助理:“導演,咱是不是也拍點彆的啊?”
“我這不是拍了?”
“可是淩陸拍得好多。”
“你慫什麼?他帥成這樣,下期又是爆點,肯定能收個一波眼球的。”
助理看著自家導演,想起來淩陸明明隻是送人來參加初選,結果自己也被強留下,事情就是這位大導乾的。助理看看屏幕,老實通知攝像多拍帥哥去。
大教室裡,劉喜博還在追問淩陸:“你怎麼記得這麼仔細?還有功夫觀察彆人的名字嗎?”
柳歡眼睛睜大了點,心說這話是陷阱啊!
都忙著排練,就你有功夫了?他搶著答道:“我知道!淩陸特彆有心,把所有人名字都抄了好幾遍,估計是怕忘了你們的名字。”
這當然是有心,畢竟很多人大家根本沒有交際。
像淩陸這種,大家認識他,不過是因為他長相出眾。換做他身邊的小宅男打扮的男生,F班一大半人都不知道他名字,即使他的發型和個人形象已經很出眾。
人們總是會去記住有用的東西,有用的細節。
劉喜博話鋒一轉,又帶回來:“那還是挺閒的,正常人誰乾這種事啊?好奇怪的習慣。”
到了這,淩陸已經意識到對話的熟悉性了。有個工作人員之前也這麼問過他,淩陸老實答了——學員們名字有的好特彆,他想練習一下生字。對方再一追問,他也說了學曆學識的事。
眼下又遇到這個話題,淩陸這種老實人,當然是麵色微紅,老實地答道:“我還想順帶練習一下生字。”
“為什麼要練習生字啊?”這句倒不是劉喜博了,是另外一個好奇又覺得奇怪的學員,沒過腦子就問了。
好奇和詫異的目光,又聚焦在淩陸身上,他們有的打扮精致,有的手腕戴昂貴的手表,各個都看起來光鮮亮麗,是一種優渥環境養出來的天真好奇。
淩陸心底燃起一種難言的不如人的羞愧,他告訴自己:彆人不是故意的。
而且他要說的也是事實,哪怕有點兒丟人也是。
淩陸麵上露出一個努力適應的笑,有些難堪地回答他們真話:“我的學曆比較低,認識的字不多,一直在學習。”
“還練習生字,太可愛了吧?現在的人學曆能有多低啊?”
“我也覺得可愛,好用心!人帥心也美!淩陸哥哥我愛你!”
搞怪的,搶戲的,大家都積極發表著意見,同時也讓所有人升起好奇——淩陸學曆到底多低呢?
完全沒有幾個人,關注淩陸這個當事人,他們麵上隻是單純的好奇。
柳歡皺起眉,差點想說出口,可目光在和劉喜博的目光對上時,又閉上了嘴,目光落到自己手腕上的手鏈飾品上。
淩陸手抓皺了褲縫,有些窘迫地道:“我初中畢業就沒再上學了。”他用的是再標準不過的普通話,字正腔圓,不帶鄉音。
可回答一落地,仍是滿室寂靜。
劉喜博驚訝了一瞬,小聲對淩陸道:“對不起啊,老師不知道。”
淩陸反倒不好意思地衝他擺手:“沒事的,老師。是我自己的原因。”劉喜博已經夠照顧他了,單獨問他問題,肯定是想給不說話的他一些鏡頭。雖然他其實並不是很想要。
淩陸隻是送人過來的,他無心出道,意外留下,一方麵是想陪陪許澤季,自己在,他還能少一個對手;另一方麵是聽說來參加的學員裡很多大學生,淩陸內心很想試試這種有點像大學生活的彆樣生活。
但他們終究不是一所學校裡的同學。
四個組分開錄製遊戲環節時,剛剛表現過一輪的許澤季開始心不在焉。他的目光經常往一旁的工作人員,和導師的助理身上快去,這些人身上是帶著手機的,能夠即時看到外麵的消息。
不一會,反應就有了,有工作人員偷看許澤季。許澤季立馬回神,佯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此時的網上,許澤季和淩陸成了新的熱點,相關話題的標題是——#舔狗真是煩死了#。
一開始是某個號稱圈內人的大V,吐槽《年少有你》裡奇葩多,隨口槽了幾個,也誇了幾個自己看上的弟弟。但十來分鐘後,回轉過頭,說有了新消息,開始精準吐槽。
內容如下:我跟你們說,人真的不可貌相。那個我看好的看起來氣質一絕的,尼瑪竟然是個惡心人的舔狗!!我死了,想到自己剛剛的喜歡,就惡心得要死,吐了吐了。
這麼吐槽,《年少有你》又正當紅,無數人正在觀望,看看爬哪個牆頭好呢,當下就有人在底下問起來。
一問一答,目標是淩陸也就飛快確定。
話題裡,淩陸成了中年男人壓著精神病婦女生下的孩子,義務教育上完就不讀書了,後來混得竟然還行,說他年紀輕輕,也不知道怎麼混得事業小成的。
後來淩陸看上了許澤季,一名電影學院的大學生,然後就開始了長達兩年的糾纏。
消息據說是看不過眼的,許澤季同校學生投的稿,還帶了學生證證明,有一兩張畫質清晰,能認出來是淩陸在給另外一個人塞東西的照片。
有圖有證明,還有電影學院的貼吧舊帖子,很多人都在帖子裡同情學校的學生許澤季被瘋子給纏上了。如此一來,證據簡直是鐵錘。
當下熱度就上了首頁,罵聲無聲。
誠如那位大V所說,知道自己差點喜歡上一個讓人惡心的人,也實在是件惡心的事。淩陸在《年少有你》播出後,漲的一大波顏粉,不少一部分反轉過槍頭,拿飄飛著紅纓的利.刃對準了,尚且對一切事情毫不知情的淩陸。
隨後因為這種事情,有不少人也能代入,誰還沒點感情.事,有可能遇到糟心的追求者呢?又有不少人感覺自己明明癡心一片,也在話題發表意見,結果居然引發了極大的社會輿論!
——普通人一個:你們真的以為,人人都喜歡被舔狗舔嗎?正常人煩死了,好不好!
——娛樂那點破事V:我就心疼另一個當事人,這也太慘了,被強舔。
——我是你爹:那些說他長得帥,被舔也高興的,腦子怕不是都有毛病吧!彆人會舔的肯定是人家舔不上的啊,哪裡輪得到你們,笑死……
網上鬨得瘋,節目組的人很快也收到消息。
導演當場罵了兩句,然後讓F組的多錄一會,弄點彆的素材,準備備用。
F組還在拍攝,其他三位導師先一步忙完,聚在導師室裡閒聊。
聊了兩句他們眼中的淩陸和許澤季,再搖頭說想不到,三人說起馬上要到的空降大嘉賓。
短發女導師撐著下巴:“聽說是顧盼,咖位可著實不小,小心吧。”
顧盼,滿金影帝,國外的獎杯也快捧了個遍,是屬於肯定會上專業教科書的人物。偏生人年紀還輕,今年也不過二十五,隻有叫人羨慕的份。
此時,被他們討論的顧盼翹著二郎腿,坐在即將抵達島嶼的遊船上。
夜裡的海麵是一種深沉的墨藍,和天空融成一色,遊船亮著無數燈光燈,船上亮如白晝,像海裡一顆遊動的明珠,映照得海波溫柔。
熱敷用的眼罩擋住了顧盼大半張臉,像蒙眼的玉人,露出紅唇張揚,微長的碎發被海風吹得搖晃,幾縷墨黑的發絲落在白皙的臉側,從頭頂落下來的燈光在他發間折射光芒。
身邊心軟的經紀人還在感慨什麼“未必不是真愛”。
顧盼半撩開眼罩,瞄了兩眼,不屑道:“什麼真愛?”
他一把掀開眼罩,露出一雙含笑的俊眼,夜裡映著波光星點的深色海景霎時失色。顧盼輕輕一笑,叫經紀人王姐看怔了。
顧盼惡劣地開口,打破他身上天生那份美好感:“你信不信,三周之內,我能讓他的真愛變成我?”
王姐聽他不像開玩笑,柳眉倒豎,厲聲訓斥:“顧盼!你拿外人撒什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