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秋傷感幾秒鐘後,下晚自習的鈴聲“叮鈴鈴”地響起，響徹在幾棟教學樓裡。
程秋眉頭爬上焦急，胡亂先回了句。
——榜一：等我一下,我得收拾下東西！
已下課，程秋直接跑到陳邱桌前。
“大佬！救我！”
十分鐘後，程秋推著陳邱的自行車往前走。
陳邱小聲道：“既然是他弄錯人了,你直說唄。”
程秋苦惱地皺起眉，神色間可見愧疚，但隨即擔憂占據上風。
程秋肩膀耷拉下去：“我怕他一生氣,跑了。”
“但是…瞞不了多久的。”陳邱客觀地把這點告訴程秋,眼神寫著無奈。
程秋低下頭：“走一步算一步吧。”
“阿姨總不會真逼你。”
“我知道的,但我自己也想做出點什麼。”
陳邱聽了,也不再勸,兩人很快到了校門口。
程秋笑著跟淩陸揮了下手。
而淩陸看著“第三人”，稍微有些不解。
程秋解釋道：“大佬車壞了，我跟他一起回去。”
淩陸點點頭,旋即目光好奇地打量著陳邱,對他“大佬”的外號生出探究心。
不過眼下重要的是——三人行可不行。
淩陸問陳邱：“大佬，你會騎自行車嗎？”
陳邱：……車都是他的，你說會不會？
陳邱點頭：“會的。”
淩陸便看向程秋：“學長，把車給他,你跟我走吧,省力氣。”
淩陸的電動車是改造過的,馬力很大,開去月牙村絕對更快，比蹬自行車省力很多。
“也行。”程秋硬著頭皮答應。
他本就有些心虛，當下把自行車交給陳邱,坐到淩陸後座上。
“走了。”
淩陸淡淡的一聲響起，程秋隻來得及跟大佬揮揮手，就跟著夜風跑了。
秋天的夜裡更涼些，騎在車上，那風便更冷了，有暖意從前方人的身軀傳來。
程秋其實住宿舍，周末才回家住。因為他家住得離他媽公司近，離學校遠些，一般下了晚自習回家，也是爸媽或者司機來接他，簡單一句話——很久沒這樣吹過夜裡的風。
涼歸涼，但也有一種彆樣的新奇感。
路過的老圍牆上趴著綠藤，還有大樹從學校裡探出頭，留下一大團墨似的陰影。
離開學校這一段路後，一切豁然開開朗，仿佛從鄉下進了城，煙火氣撲麵而來，閃爍的路燈，路邊的小攤，來往的行人，都在霓虹中虛化成煙火氣的一部分。
盛水一中的環境，大隱於市，鬨中取靜。靜下來的地方，更容易沉心於學習。
程秋感慨：“好久沒注意看晚上的城市，原來是這樣的煙火人間。”
淩陸隻關心一件事：“你冷不冷？”
“有一點點吧，哈哈，沒事兒。我火力旺著呢！”
路過紅燈時，淩陸從車前方放東西的地方抽出件薄外套。他依舊言簡意賅：“穿上。”
程秋想著他在前麵，吹的風更多，體貼道：“學弟，你穿吧，前麵風大。”
淩陸回頭，看他一眼，隨後一隻手伸出來，抓了一下程秋的手。
程秋觸碰到他溫暖的掌心，感覺自己變成小傻逼。
你們酷哥行事都這麼直接的嗎？！
說、不對！不說一聲就摸人手……
淩陸抽回手，看向紅燈：“快穿。”
程秋立馬穿上這件外套。
外套居然不大不小，程秋穿著正合適。而程秋雖然不矮，但身板明顯比淩陸小點。
電動車繼續開出去。程秋一邊驚訝，一邊觀察衣服。
這隻是一件平平無奇的舊衣服，若要說有什麼特彆的，那就是袖口處都磨得起了毛球，袖口偏寬大一些。
程秋看著淩陸被風鼓起來短袖，往前坐了坐，貼著淩陸的後背。這樣，淩陸後麵就是暖的了。
淩陸直接僵住，眼睛偷瞄了一秒自己的腰側。
但電動車開到月牙村，腰上也沒多出一隻兩隻手，連試探的手指頭都沒有。
淩陸看見月牙村的牌子，聲音像天上的月亮一樣清冷：“你家住哪兒了？”
程秋沒聽出來：“就在這兒放我下去吧，我走小路回去。”
電動車停住，程秋從後麵下來，腳踩到實地的一瞬間感覺輕飄飄的，像從雲裡下來的。
他轉過頭，對著淩陸笑道：“謝謝學弟啊。”
淩陸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套。
程秋：“明天見！學弟。拜拜？”
“拜。”
淩陸目光從自己外套上收回來，電動車打個轉，沿著來路回去。
夜風裡，淩陸回頭看了一眼路邊的程秋，他穿著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