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語氣, 好像還真有點可惜似的。
你到底是在可惜什麼?
卿伶一直覺得自己情緒很穩,不會輕易被外界所影響,所以總局的人才會覺得她最無憂無慮。
但這會兒她卻是沒忍住, 磨了磨牙反擊:“是呢,你要不要再想點其他不便宜我的死法?”
故妄悠悠道:“正在想。”
卿伶:“……”
她把故妄扔給自己的手帕又扔了回去。
故妄低頭看著懷裡的手帕, 一下笑了出來,好像剛才那個陰沉沉的人不是他似的。
他把玩著那塊手帕, 說:“你還不能死。”
說得像是卿伶的生死都掌握在他手上似的。
卿伶敷衍得毫無感情:“是, 你還沒想好我的死法。”
故妄不置可否。
這會兒, 人群裡歡呼聲越發大了,卿伶不想再跟他討論這個問題,於是抬頭看過去。
喜轎停在了府門前, 頓時有群人就圍了上去, 那群人穿著黑衣,塊頭很大。
卿伶納悶:“怎麼倒像是來搶親的。”
故妄站在她身邊,不鹹不淡道:“或許就是呢。”
新郎走到了轎門前,其中一個黑衣大塊頭就將那轎門給打開了, 鑽了進去。
下一瞬就扛著一個穿著喜服的姑娘出來了。
故妄微微眯了下眼, 卿伶也輕輕蹙眉。
那姑娘竟是被五花大綁著的,嘴巴也被堵上,在大塊頭的肩膀上拚了命的掙紮,臉上的妝也被眼淚給哭花了。
而周圍的人群似乎安靜了一瞬, 而後又恢複可原樣, 像是沒看見那情況一般。
卿伶身上有幾個人再議論:“這個可比上一個要好看。”
“可不是,王老爺可三年多沒納妾了,三年才換了這麼一個。”
“什麼三年,他府裡帶進去的還少了?不過就是沒擺酒而已。”
“不管怎麼說, 也算是飛上枝頭了。”
……
卿伶聽著這些離譜的對話,眉頭越皺越緊。
那姑娘已經被扛著在跨火盆了,鞭炮聲劈裡啪啦響徹了整條街。
管家大聲喊著:“恭喜王老爺迎娶第十八房小妾!”
底下附和聲一片,大家附和的不知是那話還是灑下來的銀子。
故妄問:“生氣嗎?”
那姑娘在哭著絕望掙紮,與周圍這歡天喜地的熱鬨格格不入,卿伶做不到無動於衷。
她很輕地點了下頭,回過頭:“你呢?”
故妄不答,而是挑了下唇,俯身在她耳邊輕聲問:“生氣的話,我們去救她好不好?”
說到這個,卿伶突然想了起來:“你可以用靈力?”
如今她是共情狀態,凡人的身子,什麼都做不了。
不知是不是卿伶的錯覺,她問完後,故妄臉色好像沉了一瞬,又恢複了原樣,他往前走去:“不可以。”
卿伶跟上:“那你…”
故妄不在意道:“誰說用不了就救不了人了。”
卿伶眨眨眼:“怎麼救?”
故妄抬眸看著麵前這奢靡的府門,饒有深意:“那得看看,這位新娘子想讓我們怎麼救了。”
雖說王府在發銀子,但真正能進府門去吃酒席的,沒有幾個,一眼看過去,非富即貴。
卿伶看看自己跟故妄身上的衣服,連人家的管家都不配。
但故妄偏又大搖大擺地走上了前,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問題。
這會兒那姑娘已經被扛進了府裡。
故妄走到王府門口,上了石階。
那管家看到他後,眉眼帶笑:“蘇公子今日帶著娘子過來吃酒呢?”
卿伶:?
哦,她現在身份是他娘子來著。
故妄回頭看了卿伶一眼,彎唇一笑:“是啊,娘子還不快過來。”
卿伶木著一張臉走上了前。
那管家接著道:“正好,蘇家娘子你是懂禮的,來了也好勸勸我們十八奶奶,大好日子,總哭哭啼啼也不好是不是?”
這話說得奇怪。
先不說,一個窮書生和老婆可以進去,現在還讓窮書生的老婆去勸小妾。
怎麼都說不通。
卿伶轉念間便想起了故妄方才說的話:要看新娘子想要他們怎麼救了。
她瞬間明了,接下了那管家的話,彎著眼睛應道:“好啊。”
她說完,就發現故妄的視線轉而落在了她臉上。
管家放兩個人進去。
進了大門,卿伶問:“你方才看我做什麼?”
她說錯了什麼嗎?
故妄笑笑:“隻是覺得小鬼主真聰明。”
這倒是稀奇,這張嘴少有會說話的時候。
卿伶輕輕一笑,又謙虛地說:“低調。”
故妄笑意更盛:“怕是低調不了,我娘子這麼聰明,自然希望所有人都知道。”
好,嘴好不過三秒。
卿伶板著一張小臉:“差不多可以了。”
故妄腳步緩了些,漫不經心地道:“我以為你會很高興。”
卿伶:“高興什麼?”
故妄停下腳步,回過頭與她對視,似笑非笑:“有機會跟我有這個關係了,不值得高興?”
卿伶:“?”
卿伶實在是迷惑,跟一個要把她浸豬籠的人成為夫妻,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哦對,這個人還嫌浸豬籠死的太快了,不夠刺激。
她實事求是:“不太值得。”
故妄輕嗤:“是麼?”
顯然是不信的。
卿伶剛想問他哪裡來的自信,就憑他那徒有其表的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