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伶不清楚自己所知道的抹茶是不是故妄嘴裡的那個, 畢竟看他滿臉的戾氣，好像這個抹茶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她都有些不確定了。
“抹茶？”她反應了一下, 茫然又試探著問，“你說的是哪個抹茶？”
故妄笑了：“你的意思是, 還不止一個。”
兩個人說的話好像不在同一個頻道。
卿伶想了想, 如實道：“我不知道你說的這個人是誰，但我所知道的抹茶，或許是種吃的······”
故妄眯了眯眼, 像是要確定一般，問：“你說什麼？”
卿伶覺得, 如果是在自己的幻象裡看到的, 那應該就是抹茶味兒的什麼東西，蛋糕可能性很大：“應該是吧。”
她一說完，發現故妄的臉色更難看了，一陣青一陣白的。
故妄目光牢牢地鎖住她, 皮笑肉不笑：“所以你看到什麼都想咬一口，是因為在幻象裡看到了吃的？”
看到什麼都想咬一口······
那好像沒有假設的餘地了, 她想必就是看到了蛋糕。
這有點丟人了, 卿伶有點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 摸摸耳朵小小點頭：“嗯。”
故妄更氣了，也不知道自己氣的是自己不如吃的，還是在氣自己莫名其妙來的怒意。
空氣莫名地安靜下來，卿伶也不知道他是在氣什麼，所以也沒開口。
還好遠處的宋端打破了這詭異的尷尬，喊道：“林兄，雨嫣姑娘醒了！”
他看著遠處的兩人, 心裡納悶著，怎麼林鄞之放著自己親師妹不管，跑到一邊去跟卿伶咬耳朵去了。
故妄斂好神色恢複到清冷的模樣轉身，朝著兩人走了過去。
古雨嫣已經站了起來，她周身濕透，隻好施了道淨身術將衣服弄乾，看著師兄不喜不怒的模樣，她心裡有些沒底。
宋端還惦記著方才洞口的那個佛印，問：“這裡為什麼會有無塵山的佛印？”
故妄拿出了方才從卿伶那裡拿過來的佛珠：“想必是這個。”
“這不是故妄的嗎？”宋端知道故妄的靈器就是他手上的那串佛珠，這顆就跟那個一模一樣，他問，“這個怎麼在這裡？”
卿伶看到故妄轉過頭來看著自己：“這是卿姑娘的。”
嗯，是她的沒錯，隻不過被要回去了。
卿伶點點頭：“對的。”
故妄將佛珠拿在手裡轉了轉，說：“這佛珠裡有道可臨時用的佛印。”
言下之意，方才那佛印是這佛珠裡的，卿伶明白他為什麼要把這個要回去了，要給他圓上方才的事情。
這麼一說，宋端瞬間就覺得合理了：“原來是這樣，你真是心細。”
“畢竟這是給故妄取蛇丹。”故妄收起佛珠，輕睨了卿伶一眼，“卿姑娘對他一向很上心。”
卿伶被他這一眼的意味深長看得莫名其妙，但又反駁不了：“·····嗯，是的。”
為什麼突然要強調這個？宋端乾笑兩聲：“哈哈哈，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一旁被冷落的古雨嫣見自己完全被師兄忽視了，鬆了一口氣，默默後退了一步不再說話。
隻是這一退，師兄就看了過來，她頓時神經一緊。
故妄隻是輕輕掃了她一眼：“想好怎麼說了？”
宋端一直都在狀況外，疑惑地問：“說什麼？”
古雨嫣手緊了緊，卻又忽的想到自己在被幻靈蛇咬之前，自己從身後被人推了一下。
她一愣，問：“我剛剛好像被人推了一下。”
聞言，卿伶不由得看向故妄，他會承認嗎？
故妄掀起眼皮，眉頭很輕地皺了起來：“什麼？”
一副不知情的樣子，裝得比誰都像。
宋端也問：“你被誰推了？”
被他們這麼一問，就連古雨嫣自己都沒法確定自己是不是被人推了。
她問：“你們沒看到嗎？”
宋端搖頭：“沒有啊。”
他雖然在下麵，但一直都在注意著上麵的情況，難道不是古雨嫣自己又衝上去了嗎？林兄在她身後根本就沒動手。
故妄沉默片刻，眸光微冷：“你在找借口？”
古雨嫣下意識否認：“我沒有！”
但對上師兄的眼神，她背脊僵了僵：“師兄知道了是嗎？”
故妄未答，但目光有如實質地壓在她身上，古雨嫣心底莫名一顫，深深吸了口氣：“我不想讓故妄拿到蛇丹。”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個結果，好像除了宋端，其他人都沒有覺得奇怪。
宋端不可置信道：“雨嫣姑娘，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給故妄取蛇丹的嗎？”
“我不是！”似乎是覺得自己做的事已經敗露了，古雨嫣也沒有遮掩，厲聲反問，“我為什麼要幫他取蛇丹？”
卿伶略感訝異。
古雨嫣在大家的眼裡，一直都很溫和善解人意，現在突然露出這種表情，大家多少都會有些不習慣。
宋端也愣了下：“什麼意思？”
故妄卻沒有說話，隻是周身的氣息更冷了些。
“師兄心善我並不是。”古雨嫣看著自己麵前的白衣道長，不甘心地問，“師兄你一直以來受到他的牽連還少嗎？”
“哪一次不是因為他你都要受傷昏迷，這一次甚至還一直醒不過來，這分明就是他欠你的。”
古雨嫣聲音大了些：“故妄根本早已經是個魔頭了，你為何還要幫他取蛇丹！我不想讓師兄再做傻事了。”
卿伶默默地想：這聽起來，好像還合情合理的。
雖然劇本上並沒有寫古雨嫣為了林鄞之曾經對故妄做過什麼。
宋端並不知道林鄞之以前與故妄有過什麼樣子的過往，但他卻覺得故妄之前還救過大家，所以這會兒沒分清情況也沒說話。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一直沉默的主角身上，半晌後那人總算有了反應。
“是麼？”故妄聲線格外的清冷，慢慢問，“何時準備的靡蛇香？”
古雨嫣手越來越緊，臉色變了變，低聲道：“我在洞中取的。”
“靡蛇香一般都滲入在蛇洞裡，要取也要將石壁劃開，需要很長時間。”宋端不知問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下意識就說，“林兄他們走了沒一會兒你就走了，可我沒看到你動過石壁啊？雨嫣姑娘什麼時候拿的靡蛇香？”
卿伶發現了不對的地方，既然是這樣，那麼古雨嫣應該早就準備好了靡蛇香，做好了來這裡的打算。
可故妄用林鄞之的身體要來汀幽澤分明是出發前才臨時決定的，她為什麼還會提前準備好？那她又是什麼時候換了故妄的隨身玉簡的呢？
正好，故妄也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何時換了玉簡？”
古雨嫣臉色慘白，居然都被看到了。
她還在奇怪，為什麼師兄會有玉簡聯係她，既然玉簡已經換過了，那當時的玉簡是······
古雨嫣的視線猛地放在了卿伶身上，那個玉簡是她的。
卿伶被她這麼看著好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點頭：“對，那個玉簡是我的。”
是師兄親手給她的。
又是卿伶，為什麼會多了一個卿伶。
“如何，想好如何解釋了嗎？”故妄這會兒倒是格外的有耐心了，他語氣淩然，“你入幻時說想要取回我的東西，取回什麼？”
聽到這句話，古雨嫣臉色大變，像是慌亂又像是茫然不解。
就在眾人都等著她回答時，古雨嫣卻是忽然定住了一般，瞳色變得渙散。
卿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拉了拉故妄的袖子示意。
故妄也發現了，他眸底一沉，立刻持劍就抵上了古雨嫣的眉心，那劍在她眉心輕輕一劃，一顆黑色的血珠順著古雨嫣的眉心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古雨嫣也軟軟地倒了下去。
宋端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這怎麼那麼像傀儡術？”
故妄的指尖沾了點那黑色的血，放到鼻子下輕輕一聞，瞳色幽深：“是傀儡術。”
傀儡術乃是操控人的陰邪術法，操控者會取一滴自己的血滲入被操控者的體內，那對方就會任由他操控，因為這術法會損人心性，故此正派仙門都是禁用的。
隻是有些厲害的魔族會借此來操控他人。
宋端：“難道是魔族？”
汀幽澤的劇情就是故妄被魔族的人圍攻帶走了，或許真的是魔族。
聽到魔族，卿伶就下意識地皺眉了：“我們先回去吧。”
宋端查看了一番古雨嫣的身體，發現並沒有其他不妥，便道：“對，幻靈蛇死了，暗裡有些妖獸蠢蠢欲動，我們還需趕緊回去。”
故妄卻沒說話，卿伶回過頭隻見他看著指尖的那抹黑血在沉思。
她提醒：“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故妄捏了個法，那抹黑血就消失了，“走吧。”
南楚門的馬車還停在汀幽澤外，從這裡出去不免還要走一段路，宋端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古雨嫣的責任，將人背上：“快走。”
幻靈蛇在汀幽澤稱霸多年，如今幻靈蛇的巢穴出了這麼大的事，自然是驚動了周圍的妖獸。
所以才出了蛇洞，周圍虎視眈眈的妖獸散發出來的氣味根本就壓不住。
小金淵一雙腿走得慢，卿伶原本想要抱他，但故妄卻先一步將他給抱了起來。
看小金淵摟著他的脖子一臉信任，有了前車之鑒，卿伶隻好再三地提醒他：“不要說話，會引來妖獸。”
小金淵不是不識大體的，故妄塞了顆照明珠在他懷裡後，他一直默默地做著一盞引路燈，一路都很安靜。
夜晚的汀幽澤要安靜許多也危險更多，看著暗處一雙雙幽綠的眼睛，宋端心裡直打鼓：“雖說這些妖獸都是低階的，但耐不住數量多，多小心。”
黑夜裡故妄的劍隱隱發著光，妖獸似乎都聞到了危險的味道，一時不敢上前。
卿伶也跟在他的身邊，不動神色地打量著周圍，準備時刻保護好他。
原本就要安全地走出去了，忽然大家都聽到了一聲極為不明顯的低吼聲，而後就是連綿不絕的動物的呼吸聲。
故妄腳步一頓，微微側過頭，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看過去。
小金淵驚訝道：“是幽狼。”
卿伶：“幽狼？”
“快走！”小金淵有些著急，“金淵神境也有很多這個東西，靈力不高但數量極多，很纏人。”
金淵神境與這裡不同，那裡多寶貝，這裡卻是多毒物。
幽狼隻在夜間出沒，夜晚沒有幻靈蛇就是他們橫行的時候了，以數量取勝。
漸漸的，周圍多了許多雙幽狼的眼睛，不僅是這狼群，有了幽狼，周圍的妖獸更加亢奮了。
卿伶思考了一下當前的形式，若是隻有她跟故妄，打起來倒還好。
但此時宋端背著古雨嫣，一下子少了兩個戰鬥力不說，還要保護他們，會得不償失。
見故妄手裡的劍在輕輕發抖，一看就是激動了，她輕聲說：“不能硬碰硬。”
故妄嗯了一聲，抬起劍的一瞬劍意爆發，在前方硬是劈出了一道劍光，那劍光照亮了往前的路，周圍狼群的聲音也因為這一劍被暫時壓住。
他言簡意賅：“走。”
這次換做宋端背著人走在前麵，而卿伶走在後麵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