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聲太過於尖銳, 卿伶心想自己可能真的是將她嚇著了,但想著自己也沒做錯,便理直氣壯淺笑:“是的, 我回來了。”
話音微頓,又解釋:“但沙塵暴不是我乾的。”
鍋不能亂扣。
女聲卻沒有聽她解釋,那隻右眼都快要抽搐了。
與右眼相對比的,是左邊那隻眼睛,眼神倒是要平靜許多,男聲安撫道:“彆擔心。”
卿伶原本以為這兩人反應這麼大是因為自己, 但是卻發現這人的目光不太對,兩隻眼睛的視線都是越過她, 在看她身後的故妄。
她不由得也轉過頭,故妄依舊是方才那副模樣,懶懶散散地看著前麵的兩個人。
見卿伶轉過頭來, 故妄這才收回視線:“這人好奇怪。”
“阿伶竟也不怕。”他朝著卿伶更貼近了一步, 一副怕對麵的人靠近的樣子,“我倒是不太敢看呢。”
卿伶:“······”
對麵的人:“······”
那個女聲或許是真的害怕了,一直沒吭聲,隻是眼珠子在亂轉。
倒是男聲平靜很多:“皇弟, 好久不見。”
卿伶:“?”
這喊的,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故妄置若罔聞,依舊垂著眼,一副沒聽到的樣子。
男聲又道:“你沒怎麼變。”
“是麼?”故妄終於有了些反應, 他懶懶掀起眼皮, 輕嗤:“你們倒是變了,一副鬼樣子,醜死了。”
聽到自己這張皮被說醜, 女聲一聽就不樂意了,鼓起勇氣懟回去:“你這小賤人,說什麼呢!”
故妄眯起眼睛,手裡的一顆佛珠就打了過去,又被那人靈敏地閃開。
卿伶這會兒總算是反應了過來,方才他們說的“他回來了”這個他,指的是故妄。
故妄曾經來過這裡?
“還沒來得及說。”故妄看到她臉上的疑惑,淡淡道,“你是我的故國。”
這語氣倒是沒能聽出什麼情緒來。
所以這人喊他皇弟,這個人原本也是皇室中人?
卿伶更疑惑了:“可那些土地不是還在嗎?”
雖然是叛軍成功後,換了整個皇室的血脈,也換了國家的名字,被叛軍和魔修踏平的那些城池和土地上,也都重建了新的城池。
此時正是繁榮昌盛的時候,怎麼可能會是一片荒漠呢。
“不在了。”故妄沒說話,倒是那個男聲接了過去,他苦笑一聲,“隻要不是甘洛國,那就什麼都不在了。”
“都是因為你!”女聲死死地瞪著故妄,厲聲抱怨道,“要不是你,父皇就不會死,我們甘洛也不會到如今的田地!”
“你在說什麼?”卿伶看過去,皺眉反駁,“那時候故妄不過才七歲。”
故妄眼睫微動,不作聲地看向卿伶,忽的又垂眼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七歲。”女聲冷笑,“就算是三歲他也是惡鬼,他一生下來就是作惡的惡鬼!”
身旁的故妄一語不發,卿伶微微側頭,隻見他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麼,表情也很淡。
被昔日的兄弟姐妹這麼說,任誰也不會高興。卿伶對靈魑使了個眼色,靈魑就瞬時化作黑霧,飄到了那人麵前。
女聲喉嚨裡壓著一聲尖叫:“你做什麼!”
卿伶眨眨眼,非常認真道:“我才是鬼。”
“故妄是我朋友。”她說,“你在我麵前說他的不是,我不高興了,自然就要讓你見見什麼才是真正的鬼。”
身後的人發出了一聲輕笑,故妄往前走了半步:“阿伶真好。”
男聲皺眉看向卿伶:“你不是普通鬼修?”
“要說普通,也是普通的。”卿伶還很謙虛,畢竟自己的身份在這裡也沒什麼可炫耀的,這人又不是境鬼。
“不過你們也不可以欺負我朋友。”卿伶溫聲勸說,“我生起氣來,很可怕。”
“······”
故妄笑得更開心了,附和著點頭:“很可怕的。”
卿伶看著麵前的這個人,既然是與故妄有血緣關係,那麼他們最初應該也不會就是這個樣子的,能活這麼久,想必也不是普通人了。
就如同股故妄所說,既然這個境是第一次開,那麼怎麼會叫做“回來了”呢?
但這些問題現在不適合問,要問也要等到出去了再說。
卿伶問:“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對麵的人聽到了她的話,那人的右眼緊緊閉著沒看靈魑,咬牙切齒:“你把甘洛毀了還不夠,現在也想將這裡毀了嗎!剛才的風暴是你做的對不對!”
故妄毫不猶豫地點頭:“是又怎麼樣。”
卿伶一頓,方才那個是故妄弄的?那她還把人給拉下來了。
想到這裡,卿伶有些抱歉的問:“那剛才是不是耽誤你做事了?”
故妄指尖微頓,他捏著佛珠笑:“沒有,我很高興。”
說罷,他微微抬眼,笑得很和善:“既然這麼愛著甘洛,那就直接去陪它,我這是在幫你們。”
話音才落,故妄手裡的佛珠頓時就散了出去。
佛珠一散開,就在發出了點點的金光,朝著那個人打了過去。
那身影靈巧地躲開那些金光,他聲音有些疑惑:“佛光?”
他閃到更遠的地方:“你既然入了佛門,為何還要造殺孽?”
“什麼佛門。”故妄歪著頭,惡劣道,“我本是惡鬼,這不是你們說的嗎?”
男聲也沒見多少害怕,隻說:“你殺不了我。”
“對啊。”女聲像是被提醒了一般,開始興奮了起來,“皇兄,他殺不了我們,快把他殺了,給父皇給我們的子民們報仇!”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整個宮殿就突然之間開始顫動了起來,宮殿裡的擺設開始搖搖晃晃。
與此同時,許許多多的人從裡麵飄了出來。
等會兒,飄?
卿伶定睛看過去,這過來的都不是人,卻都是一些穿著宮裝的魂魄。
不對勁。
她方才召喚出鬼影嚇唬這個人時,那些鬼影都是黑色的,沒有實體。
這些卻能看到的切實的臉,甚至還是有意識的魂魄,明明甘洛國已經滅國很多年了,就算是那時死的人,這會兒也魂也該散得差不多了,難道這兩人也是鬼修?
將這些魂魄養了起來嗎?
“看到了嗎?”那個女聲陰惻惻地說,“這就是害你們死掉的罪魁禍首,快把他撕碎吧!”
她話音一落,那些魂魄便密密麻麻朝著卿伶和故妄撲了過來。
卿伶立刻結了一個印,輕輕啟唇:“放肆!”
印隨著聲音慢慢擴大。
那聲音雖輕,也很是空靈,但卻宛如從天上壓了下來,無形的聲浪壓迫直接將撲過來的魂魄都給定在了原地。
那女聲愣住了,不可置信道:“這怎麼會,你不是普通鬼修嗎!”
卿伶又恢複了正常的聲音:“我一般比較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