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個小女孩,遇到家庭變故和身邊人背叛,一定會很難受吧?
想到這,周辰溥就難以對李書京有任何好臉色。他甚至連黎昭和張母這兩人都不想看到,免得徒生煩惱和同情,如果不是母親要求他和黎公館保持關係…唉,不說也罷。
隻不過,黎覺予究竟去了哪?
有很長一段時間,申報、大眾報上的首頁標題都是“黎家大小姐離家出走,下落不明”的新聞,甚至傳到了他的工作地,即紐約市華爾街這裡。
幾乎是聽到傳聞的同時,周辰溥就花費了大量人手和金錢,去尋找黎覺予的下落。
可是…沒有任何進展。
線索停在了去年冬天的上海商港,知道她們登船後,就止步不前了。
那可是國內最大的商港啊,每天都有三十幾個國家渡輪來來去去的地方。
黎覺予和她母親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沒有半點音訊傳回國內。
所有人,包括黎覺予的母族娘家,都覺得這兩人死在了海上異國。
“唉…”想到這,周辰溥歎了口氣,端起麵前的意大利咖啡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在他麵前,是無數前來打發時間的霓虹貴族小姐、先生。她們有的是同性聚會聊八卦、有的是在約會相親,有的是在…
忽然,一聲高聲呼喊響起:“黎!這邊!”
lee?這個和腦中小女孩聯動的名字,讓周辰溥後知後覺地朝聲源地望去。
然後他就見到,一個好看得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的女孩,穿著淺黃色洋服笑著走進來。
單薄的淺色洋服特彆適合她,看起來身形高挑有致的同時還異常白皙。
“今天實在是太忙了,剛剛才有時間出來。”那女孩對著招呼她的女士,用著熟練的日語回複著,轉頭又換成熟練的法語,對著女士隔壁的朋友作自我介紹。
“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副部長了嗎?真厲害啊。”
看到這裡,周辰溥就收回目光了。
他盯著麵前咖啡上漂浮的淺黃色泡沫,腦子裡想的卻是對方淺黃色的洋服。
過了好一會,周辰溥才苦澀地搖頭,想:他真的是被黎覺予的事情弄昏頭了。
就算黎覺予再聰明,本質上也隻是個十八歲的少女,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精通各種外語,又當上化妝部副部長啊。
真的是昏頭了,昏頭了。
周辰溥將咖啡一飲而儘,準備走出咖啡廳換個露台坐坐。
經過化妝部的時候,可能受那淺黃洋服的女孩影響,他特地走慢了兩步,往裡瞄了兩眼。
然後他看到,一個紮著包子頭的女孩拎著什麼東西,怒氣衝衝地跟他擦肩而過。
女孩進去沒多久,一聲尖叫聲響起,人群雜亂聲後接而上。
“啊!”
“天啊!”
“部長你沒事吧!”
沒有預兆的,意外發生了。
化妝部外的顧客被尖叫聲吸引而來,群眾看熱鬨一般擁擠在門口,堵得周辰溥進退兩難,硬生生被摁在門口看完整出熱鬨。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居然栽贓嫁禍給我,讓三越經理開除我!”包子頭女孩怒斥完後,又解氣般地,將桶扔到對麵女人頭上。
桶是空的,因為裡麵的臟水已經全數淋在了女人身上。
“明越佳子,你瘋了嗎!”女人怒目圓睜,難以置信。
“部長,是你瘋了吧!你想害人就害人,作甚拿我出來當盾牌。我跟你說,我明越佳子可不是好欺負的,你敢拿我當槍,就得遭到反噬!”
——嗯,那個包子頭叫明越佳子,那個女人是部長,而且部長栽贓嫁禍給明越佳子,害佳子被開除了…
在周圍圍觀的貴婦、貴女們和同伴悄悄討論,詢問事情經過的時候,周辰溥就已經通過隻言片語熟知這場對罵的真相了。
隻不過部長這個頭銜…讓周辰溥想起了剛剛在咖啡廳裡偶遇到的副部長。
經過這件事,恐怕這位年輕的副部長就要變成部長了…周辰溥心中迅速閃過這個念頭。
完全不知道女人心機論的他,還在慶幸:幸好這位副部長中途外出去咖啡廳了,不然遇到這種職場上級下屬間的交鋒,夾在中間的她得是多難堪。
與此同時,在咖啡廳裡。
黎覺予和交際花,還有交際花的朋友們,一起談天說笑。
在再一次提到黎覺予年紀輕輕就當上副部長的時候,她是這麼說的:“誰知道人生是怎麼安排的呢?說不定,我明天就當上部長了呢。”
黎覺予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她享受咖啡似地微眯雙眸,實則用餘光打量化妝部門口。
直到看清化妝部部長頂著一頭菜葉子,哭著奪門而出時,黎覺予才露出發自真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