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讓我猜嘛?我隻是隨便猜猜看,你乾嘛那麼緊張?“
表情輕鬆,仿佛那滲人的四個字“害人手段”不是黎覺予說的一樣。
其實堀越旬也不必那麼緊張,黎覺予說的話,隻是她轉移話題的話術罷了。畢竟作為前豪門繼承人,黎覺予深知家族成員之間的恩怨是非,每個人的手上都沾過一點臟。
哼,什麼狗屁養子?沒做過壞事那才出奇呢。
兩人都在恐嚇對方,隻是看誰能嚇到誰罷了。
黎覺予聳聳肩,沒有繼續往下深究話題。她看著堀越旬冷漠瘮人的表情,無所畏懼地說:“至於寶塚歌劇校園祭,外人倒不必替我擔憂那麼多,你隻需要好好看我表演。既然我敢邁出這一步,自然有贏下全部局麵的信心。”
“你…”
堀越旬還想說什麼,卻先聽到走廊傳來中西森慌忙趕來的腳步聲,隻得收起滿腔疑惑,先行從聲樂室退了出去。
中西推門進來。
“黎,你在跟誰說話?”中西疑惑的眼神四下打量:“我剛剛在走廊,聽到你在說話。”
黎覺予瞥了一眼前門門後,說:“進來了一條流浪狗而已。找我有什麼事嗎?”
中西一向好忽悠,被問話後瞬間就將疑惑拋擲腦後,氣呼呼地抱怨:“我被星風氣死了,快告訴我,你已經想好在舞台上對抗她的必殺技!”
“嗯,想好了。”
黎覺予想也不想地就給中西森打了一劑定心針。
其實必殺技啥的…完全沒有啊!雖然她在堀越旬麵前放下大話,一副要秒殺校園祭眾人的模樣,但實則上黎覺予現在腦袋空空,啥都沒有。
不過至少,這句話安慰到中西風了。
她興奮地來回蹦噠,高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所以必殺技是啥啊,你偷偷告訴我。”
中西附耳而上,黎覺予隻得順從靠近,用著堀越旬聽不到的音量,小聲說:“秘密!”
中西森:“…”
這招怎麼似曾相識?
敷衍完中西後,黎覺予這下開始構想校園祭表演的創新點。
她隨意地翻動記事本,試圖從日常筆記中找到新的靈感。
忽然,一張純白色浮雕名片從記事本中掉出來。
黎覺予低頭撿起名片。
還沒來得及疑惑資生堂的名片怎麼會跟到幻境中,注意力卻被名片背後小字吸引走了。
——“用西方文化詮釋含蓄的東方文化。”
這是資生堂創立的名言,也是他們一直以來的行為準則。
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就這麼粗暴地撞進黎覺予腦海,讓她反複揣測,反思其中含義。
“西方文化,詮釋東方文化?”她喃喃自語,抽絲剝繭出深意:“文化碰撞?”
平日裡捉摸不透的靈光一閃而過,被黎覺予眼疾手快地捕捉到了,她感覺,自己好像…想到了校園祭上的創新點了?
中西不知道黎覺予陷入沉思,隻能看到對方忽然頓在原地。
還沒等她發問,黎覺予忽然變了個模樣,宛如走進無人之地一樣,開始獨自練習起來。
沒有伴奏,純純清唱。
奇怪的是——這明明不是黎覺予在中西麵前第一次唱歌了,所帶來的感觸卻意外新奇。就好像…中西森隻是個前期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覺得黎覺予的歌聲讓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聽西洋唱片,感覺格外新鮮、特彆。
一張名片,讓黎覺予徹底打開思路。
她嘗試用現代技巧詮釋過去的音樂,效果意外驚人。
雖然直到今天,她才找到舞台的創新辦法,但過往不嫌煩的重複練習,也在發揮著作用。黎覺予嚴格要求每一個音調,熟絡地掌控它們,如今到了創新變革的時候,這些音符自然也都乖乖聽話,跟隨黎覺予的步伐走。
門外,堀越旬見裡頭女生講話沒幾句,又開始練習起來,隻得沒勁離開。
離去前,他深深望了黎覺予一眼,一副要將她刻在腦海裡的模樣。
“害人的手段…“堀越旬反複咀嚼著這個字。
“難道是物部將司和她說的嗎?”他想不通,隻能把疑惑引申到好友身上,可很快,他又迅速打消念頭:“不可能,將司如此單純,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事情。”
“黎覺予究竟知道些什麼啊?”
越想,黎覺予形象在他心中越撲簌迷離,他甚至有種“遇到來霓虹後的頭號大敵”的意識。
此時成田屋的司機,不知從哪找上了堀越旬,用著最恭敬的語氣轉達來自成田屋的指令:“旬少爺,老爺要求你儘快回去,參與歌舞伎世家間的聚會,今晚音羽屋…”
“知道了知道了。”堀越旬沒好氣地打斷司機,“享受了榮華富貴,我自然會儘職儘責的。”
“畢竟這些可是我出賣良心換來的。”
司機誠惶誠恐:“旬少爺,請彆這樣說,這一切都隻是意外。”
成田屋的雪佛蘭在寶塚歌劇學院內隱秘來去,除了黎覺予外無人知道。隻是車輛在經過學院正門往外走的時候,正好和某輛馬車擦肩而過。
馬車後排的兩位西服男士對著車輛行注視禮,等雪佛蘭跑沒影了,他們才敢發聲討論。
“那輛車,是成田屋的堀越少爺吧?”
“沒錯。”回答者衣服上彆有“寶塚歌劇團經理”的徽章。
他看著堀越旬離去的方向,奇怪發問:“堀越少爺果真如傳聞中一樣性格古怪。明明是他喊我們過來選人,卻不告訴我們要選誰…”
世界上最難受的東西,就是上位者捉摸不透的命令了。
經理們理解不了,隻能憑借感覺行動:“那我們就挑最好的選?”
“也隻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