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覺予無言,她有種高帽子頭上戴的感覺。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最準的,果不其然,那名叫醍醐的女孩又說:“既然如此,我們想看看你的能力,可以嗎?”
明明是禮貌的詢問句,醍醐卻沒有等黎覺予回複,直接擺擺手,讓鋼琴老師準備。
這個特殊姓氏、這種強勢的姿態,還有指揮老師的自然服從的態度…種種疊加在一起,讓黎覺予有種“自己遇到歌劇團版本星風”的感覺。
麵對這種驕縱貴族,她簡直不要太熟悉要怎麼應對。
“當然。”
黎覺予唇角微微上揚,“那就在醍醐前輩麵前獻醜了。”
音樂聲隨即響起,輕快急切的鋼琴聲預示著接下來的唱段,是一段艱難的花腔女高音。
估計是有人提前打探好黎覺予入選劇團的角色,是抒情女高音,優雅而矜持的伯爵夫人,所以給她安排了情緒截然相反的花腔女高音角色,也就是《魔笛》的夜後詠歎調《複仇的火焰在我心中燃燒》。
黎覺予:?
聽到旋律的瞬間,她差點當場笑出來了,
雖然之前通過大量練習,完美承載抒情女高音的角色,卻不代表,她忘記自己的老本行——炫技到嚇死人的花腔女高音。
還好早有準備的她,在睡覺前開了嗓。
黎覺予剛準備開口,卻突然發現——鋼琴聲不太對勁。
夜後詠歎調是飽滿而沉穩的f大調,開頭從a起音,兩小節後迅速轉入高音區 。可不知道是劇場習慣所致,還是鋼琴老師受人指使,居然將八度大跳,本就難度十足的詠歎調,改高了一個音…
從f-f,變成f-high f。
看著周圍人看熱鬨的表情,黎覺予更偏向於第二個受人指使的可能。
而且這首曲子吧…黎覺予對它有不一樣的感想。
在她穿越來二十世紀前,有看過一部名為《頂樓》的狗血韓劇,裡麵就經常出現“伴奏被反派收買,提高音調戲弄女主”的橋段。
當時黎覺予就在想,女主真慫,就應該回頭給伴奏一拳頭。
可輪到她遇到這種事的時候,她才知道——不是女主突然智商掉線,而是這種踩著陰謀,挑戰自我極限的感覺…太爽了!
原版的魔笛很可怕,f版的會如何呢?
夜後旋律中蘊含的複仇情緒,點燃了黎覺予胸腔滿載的火焰,以至於她沒有叫停伴奏,而是順著高音伴奏,提高一個音節唱出這段花腔。
“是不是瘋了。”
“也太不自量力了吧,原版夜後已經夠難了…”
“換做我就喊停音樂了,又不是在舞台上…”
大家都在譏諷。
沒人覺得黎覺予真能唱出高音夜後,就連門外偷聽的經理人也不例外,直到前奏結束,黎覺予開口後,這種細細碎碎的嘲笑聲才消失。
“在我的周圍,死亡和絕望的烈火包圍我!”
可能是音太高了,也可能是現在的情景和這首詠歎緒太貼近了,反正黎覺予唱得十分投入,雙手張來對著周圍比劃。
當然也可能是故意的。醍醐覺得,這是黎覺予在用歌詞,比喻周圍的人都是鳳凰涅槃的烈火…熊熊燃燒隻為生出黎覺予這隻衝天鳳凰,這樣聯想的話,怪讓人不爽的。
她表麵不顯地咬緊牙關,看著黎覺予唱出下一句歌詞:“斷絕關係——斷絕關係不留情!”
旋律飛快,已經快進到了最可怕的high f了,周圍人紛紛為黎覺予提了口氣,替她感到窒息…就,怎麼可能有人能用那麼短的呼吸,唱出high f,這絕對不可能!
“聽!”黎覺予開始提高音調,大夥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
“複仇女神!“音調突然拔高,停留在high f音域兩三秒後戛然而止。
“…“
表演結束,大夥不約而同的屏息也結束了。
這一刻,她們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想:怎麼會這樣?
黎覺予居然真的唱出了high f?
平心而論,雖然這個high f不怎麼好聽,也沒有處理好尾音收音,但她就是唱上去了!在場人中,有練習一年、兩年、甚至多年的女高音,都自認沒有這個自信能觸碰f。
“醍醐,她也很擅長花腔女高音。“不知道是誰,在醍醐耳邊嘟囔了句。
不需要用“也”來提醒,醍醐也知道,這就是她最強勁的對手了。
在黎覺予來之前,醍醐一直都是歌劇團裡第一女高音,也在偷偷練習high f。這種莫名其妙被插隊超車的感覺,實在是太不爽了。
看著站在不遠處大喘氣的黎覺予,醍醐內心警惕拉到最高。
——這個中國女孩,要當心。